诉苦,虽不会安慰,但至少也该安静地听着她抱怨吧。可事实上呢,一句也没有。
待所有酒壶都变得空空如也,修沃开口问道:“小姐,您还没醉吗?”
“当然没有。”
阿萝气色如初,体态轻盈,呼吸平缓,并无任何异样,想来真的是千杯不醉的体质吧。
“我还以为您是有话要对我说。”
微微摇头,又是缓缓上扬自嘲式的嘴角,随后便又是良久的沉默。这时,他终于明白了。但也因为明白,才更觉得一阵绝望的悲伤之感涌上心间。并非真的无话可说,而是在识尽愁滋味后,也只能是欲说还休。一切的诉说与答案,除了渲染加深更为沉重的痛苦,还能有任何意义吗?沉沦痛苦与沐浴在希望之下都是一样简单的事情,沉醉让笔触停止,深沉的雪山,封冻着灵魂,触及骨髓深处的阴暗毒素,让痛苦无时无刻不侵扰这副躯体。那些扎根在骨髓里的冰棱,早已生长成支撑躯体的骨架。每次试图拔除都会引发更剧烈的崩裂,让痛楚从神经末梢绽放成血肉铃兰花。
给出的任何说明与应答,除了加深烦恼,便再也不可能带来别的答案。说,是为了疗愈伤口,却也在制造更难以消融的创伤,不说,则又会加速恶化,好在也抵消了一切的附加伤害。事实会在交融的片刻被一次次证明,一切的真像都只是在提醒着当事人,心与心之间的壁垒无法穿越,自诞生之日起,就注定要孤独地止步于尘世一切的苦楚。
他多么希望可以回到过去,如果可以改变...不,还是算了。他也明白,超过限度,一切事实的真相会显现在眼前,无论多少真挚的美好包装粉饰,也只是雪上加霜。此情此景,本该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可事实上,连泪都被事实的樊笼所困,不敢流出分毫。
“小姐,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侧过头,却瞧见那道疲惫的身影已经缓缓睡去。不见那幽紫色的眼瞳,也让他再次感到怜惜。不知不觉之间,眼前的女子已是自己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似乎自己的诞生,以及以往的一切历练,都是为了守护着她而存在于世的。
如此一来,另一股念头应运而生。一路披荆斩棘,只希望为她塑造一片安静的乐土,没有纷争,没有尔虞我诈,更没有谎言背叛利用的净土。遗憾的是,刚产生的念头便随着雨雾的退散一同远去。看着残破的新月,不得不回到现实,自己的力量太过弱小。眼前的女子虽是一人,但却绝非以任何一人之力所能救赎。好在,大势之下,一切似乎都有了不同的转机,一切都有再来一次的可吧。
“如此一来,大家都没有意见了?”
说完这句话,在场的诸位皆点头表示认同。
画有使徒的彩窗在暮色中流淌着血葡萄酒般的光,园桌的图案恰如倾斜的圣徽。当二皇子落座时,他的影子正好覆盖了使徒手中的长枪,让整幅玻璃画显出诡异的错位感。穹顶壁画中的握有审判之剑的红发女神始终闭目,在彩色大理石地面倒映出古文书中禁止伪证的戒条。
此次的会议,二皇子并未在皇宫举办,反而选在了英珀斯最大的圣堂之中。在场的除了各个大小行省地区诸侯国的行政长官外,几大军区的长官以及帝国其他一众势力都派出了代表到场参加。
与以往不同,为了此次会议,二皇子命人赶制了一张巨大的圆桌,为的就是表示民主平等。但是,实际上究竟谁说了算,现如今也不会再有人有异议。二皇子的座位位于中轴线稍稍偏左的位置,他的右侧,则留给了阿柯。当他移动时,他的影子会吞噬其他人的投影。他说到“民主平等“时,十二盏枝形烛台的火焰突然全部倾向他的座位,在圆桌投射出权杖形态的集体阴影。
刚刚最后一个议题也通过了,具体内容是关于圣堂在帝国境内的税收问题。尽管如今看似许多地区都没有把女神放在第一位,可人们对于女神或多或少都有着敬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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