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这里面的空气也仿佛清新了许多,雾霾天里淡淡的焦煳味好像也消失了。朱阿牛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他踩了踩树下的草地,觉得松软。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夜深了,朱阿牛拿着一把小铁锹,悄悄地来到了香樟树林子里。在靠里面的一棵香樟树下,朱阿牛开始挖坑。他的动作不紧不慢,为了不让人听到树林子里有大的响动。小区里的保安有时会打着手电巡逻,也有个别住户,半夜三更睡不着出来遛弯儿的。他做的事情,不能被人发现。风有时大,有时小,风大的时候,哗哗的声音可以掩盖住他用力挖坑的声音;风小时,就是轻轻地挖土,他也觉得声响隐藏不住。朱阿牛提心吊胆,挖一会儿就会停下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树林子外面,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探头探脑,确定没有人后,才回到树林子里去。
他挖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坑。
风越刮越猛,呜呜地低吼,树的枝桠疯狂舞动,枯叶纷纷飘落。香樟树一年到头都有新叶长出,有枯叶飘落,不过,在严寒的冬天,新叶长得异常缓慢,无论如何,香樟树的绿叶还是浓密的。在呜咽的凛风之中,朱阿牛回到了家里。
他找出了钥匙,站在妹妹卧房门前,两腿微微发抖。
站了一会儿,他还是打开了房间门。推开门时,一股阴气扑面而来。
朱阿牛浑身颤抖,仿佛有个声音对他说:“朱阿牛,别怕,将你妹妹的骨灰盒埋了,你就轻松了,一切都过去了。”
朱阿牛壮着胆子走进去,抱起梳妆台上的骨灰盒,逃出了妹妹的卧房,溜出家门,他下了电梯,一路心惊胆战,鬼鬼祟祟地来到了树林子里。他将骨灰盒放进了坑里,颤抖地说:“阿芳,你入土为安吧。我会经常来看你的,等哥有钱了,再给你买块好的墓地安葬。”
风还在呜咽。
朱阿牛填土时,每埋下一铲土,都会听到一声惨叫,那是妹妹朱阿芳的惨叫,他仿佛在将妹妹活埋。每一声惨叫,都像一把刀子,扎在朱阿牛的心上,朱阿牛忍受着内心的疼痛,埋好了妹妹的骨灰盒。他将草皮贴好,在草皮上面铺上了枯叶,伪装成没有动过土的样子。
然后,他就拿着小铁锹,逃离了香樟树林子。
回到家里,安静下来,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朱阿牛脱光衣服,走进盥洗室,好好地冲了个热水澡。他的身体在热水中温暖起来,朱阿牛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觉得又活过来了。洗完热水澡,他心无旁骛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那一夜,他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他去香樟树林子里看了看,埋妹妹骨灰盒的地方没有被人动过,他心里有了些安慰。妹妹在此安息,也是不错的,他这样想。突然一阵冷风吹来,他打了个寒战,赶紧离开了树林子。
出了树林子,碰到一个遛狗的年轻女人,年轻女人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香水味。他皱了皱眉头,朱阿芳不喜欢香水,她要是闻到如此浓烈的香水味,会不会从骨灰盒里爬出来?这个古怪的想法折磨着朱阿牛,走出了一段路,他又折了回来。
年轻女人的狗是条黄色的拉布拉多犬。
拉布拉多犬跑进了树林子,东闻闻,西嗅嗅,像在寻找着什么。年轻女人跟在它后面,也走进了树林子里。朱阿牛站在树林子外面,提心吊胆地看着年轻女人和拉布拉多犬。
拉布拉多犬竟然来到了埋骨灰盒的那棵香樟树下。
年轻女人在对狗说着什么,声音很小,朱阿牛听不清楚。
拉布拉多犬在铺满落叶的草地上用爪子刨了刨落叶,朱阿牛的心蹦到嗓子眼上,心跳加快,呼吸也急促起来。是不是拉布拉多犬发现了埋在泥土里的骨灰盒?他想冲进去赶走那条狗,但他移动不了脚步,什么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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