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那些人偶,一大半是竹篾为胎,身上糊着彩纸,沈乐要一张一张揭下彩纸,一张一张涂色,一张一张贴回去;
一小半竹篾扎出骨架,裹着绫罗绸缎。细细的白绸做出皮肤,再勾勒出眉眼口鼻。
那些衣服,是各种各样的绸布制成的,要清洗,要修补破洞,甚至还要给它染色。
晕开的五官,晕开的口鼻,要用笔墨细细勾勒,给它们重新画出来——
画出来以后,那一张张脸,都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明明都放在桌子上了,或者明明都把人偶竖起来,转向墙壁了,这边补好一个人偶,一回头,其他所有的人偶,都转过头,直愣愣地盯着他!
甚至沈乐修补好的灯笼,一盏一盏,都无火自亮。灯笼里,绿莹莹的光芒一点点亮起,鬼火一般,把大灯照明拉满的厂房,硬是衬托出了三分鬼气。
“你们有完没完啊!”
沈乐哪怕有内力在身,有足够的防御手段,不怕鬼上身,也感觉有点毛毛的。忍了忍,又忍了忍,忍了十七八次,终于忍无可忍:
“能不能不要盯着我看!能不能安分一点!让你们面壁,你们就面壁!”
飒飒——
纸人身上彩纸刷刷抖动,如在回应。裹着绫罗绸缎的人偶,黑墨点就的瞳孔闪出一点亮光,彩墨画出的嘴角轻轻上扬,仿佛在笑。
就是不说话。
嗯,就是盯着他看,死死地盯着他看。眼珠都不转一转(当然,画上去的眼珠也不能转),用眼神给他压力……
沈乐烦得要死要活!
又不能把这些人偶一把火烧了,又不能把这些人偶扔下不管,破破烂烂地,就原样塞到船上去。只好扭头干活,眼不见为净,同时低喝一声:
“青灯!”
【在的!】
小油灯精神抖擞。不等沈乐进一步指示,已经亮起一片电网,在工作室里巡游来去:
【你们老实点!你们统统给我老实点!谁再敢折腾,再敢出幺蛾子,我就电谁!我真电你们啊!】
亮白色的电网贴着木架子巡游了一圈。所有的纸人,绸缎人偶,纸扎的牛羊猪狗,噤若寒蝉,瞬间变乖。
纸人转身面向墙壁墙壁,绸缎人偶身上的衣服全部垂落,不再迎着风飒飒作响。
纸扎的动物们,一个个抿耳低头,安静站立。如果不是竹篾撑住,不支持它们改变动作,几乎要直接跪倒下去……
纸扎的桌椅,纸扎的箱笼,纸扎的刀枪,全部安静。船舷边上的两排纸灯笼刷的一下,把绿光改成了暖融融的黄光,假装里面点着蜡烛……
唯一毫无改变的,就是盘旋在贵妇脚边,纸扎的波斯猫儿。那猫儿左顾右盼,忽然轻轻一跃,跳到沈乐脚边。
低头蹭蹭沈乐鞋子,又抬起一只前爪,抓着沈乐的裤腿摇来摇去,仿佛在向他讨吃的。
那可爱的样子,让沈乐情不自禁地弯下腰,伸手去挠它下巴……
噼啪!
一道闪电横空而过。纸扎波斯猫的身上,雪白长毛立刻焦了一块,痛得大叫一声:
【喵嗷——】
“青灯!”
沈乐扬声喝止。小油灯第二发闪电已经劈下,看沈乐伸手去挡,紧急一拐,落在地面上。
小油灯立刻就不高兴了,一道亮白色的闪电满空游走,不停嚷嚷:
【你拦我干什么啊!你拦我!——你让我管住它们的,你还拦在中间,我没法管它们了!】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沈乐抬手虚虚抚摸,同时精神力展开,在小油灯本体上轻柔地摸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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