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便算,一便算!”这“一便算”该是同去年欠下的几次面钱也一并算上了。油老汉把两片碎碗撂在米担子中,兀自嘬着嘴转身朝面摊去了。
少年疾知道米老汉不肯追来,这便来到尾巷另边的集市寻找吃的,这一次,他已经三天半没吃过东西了。他躲在草房里饿得前心贴后背时候听到动静,从二层草堆中正好探见挑着担子的米老汉从远处经过,他灵机一动便寻了根干竹棍子,将其从中间破开一分为二,再将芯子去掉,最后合拢又用布条捆扎好;他知道米老汉经常摆摊的地方——上一次,便是躲在那青树上用钩子偷偷钩走米老汉的菜品,还险些被米老汉抓到。这次他便悄悄的躲在巷子的暗处,等待时机……
天色已渐渐明晰,少年疾腰间带着的黑色袋子装着他刚刚从米老汉那里得到的“战利品”,数量不多却像是一只无形的手随着他地走动在一下一下地拍打着他的屁股。少年疾就好像从来不会长高,四尺出头五尺不到近乎和三年前没啥区别,长期的营养不良使他看起来却更瘦小了一些。他始终穿着一套黑灰色的衣裳,是壮儿的衣裳,衣领处多出一片拼接的黑色布帽,是张妇特意为他缝的,只是这衣裳如今已认不出他本来为黑布的样子。衣裳穿起来衣长还算合适,但宽处却惨不忍睹,就像是猴子穿了大象的衣裳极不合身,但也别无他法,他好像也只有这件是最“新”的了。
时日长了,镇里镇民看到他,虽然仍觉得他的外貌诡异异常,平常饿极了也会小偷小窃一些食物,捡一些坟前供奉的散食,靠打老鼠耗子来解决温饱等等似乎都习以为常了。太多的也不去驱赶,不会把他当做小乞丐而加以施舍,只是如果惹祸到自己头上时候随意的驱赶几下,对其的态度早已任其自生自灭。但也有比较好心的,看他常年瘦苦无依,总有一些会加以怜悯之意,偶尔会在自家门口某处“随意”放点剩食剩饭,虽然为剩饭但也不坏不腐尚能食用,但运气不好了,总有一两只恶狗先抢了去,或被那些顽皮的孩子看见了将它踢翻在地。现在也只有这些可恶的不知谁家孩子愿意戏弄与他,趁他不备的时候从远处朝他扔石头泥巴,叫他妖怪怪物,以此,少年疾也早已习以为常。
此时天色已渐渐明晰,赶街摆摊的小商小贩多了起来。最近半年,稷门镇的集市上增添许多少年疾不知道的生面孔,稷门镇也比三年前更加的热闹了许多,但对于少年疾并没有什么是吸引他的,他“没空”在意别人的把戏。但除了一个地方,就是稷门镇中央的彩亭,也是最近半年,每月十五在那彩亭里便会有一个先生在那里说书,他最喜欢听蓝袍先生讲故事。
少年疾戴着黑布帽将头埋得很低就很少有人能看到他的白发,一个街边游逛的“小乞丐”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引人注意的。他腰间的黑色袋子只装了一小许食物——便是新鲜的将才才从米老汉那里撮来的大米,随着他走动像一只大手一下一下拍打着不懂事小孩的屁股。少年疾东瞧西见,到处找寻可以吃的,可这么早这么冷的天根本没有人将剩菜饭放在门边。少年疾胡乱地走了一阵终于找了一处地儿坐下,多摸着从宽大的灰色衣襟里掏出一个黄色的面饼,面饼还冒着热气,指定是刚才路过包子摊的时候顺的!他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口,可是没等黄饼的咬线下到一半,便有一个奇怪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那似男似女的声音怪道:“唉呀呀!哪儿来的臭苍蝇,赶紧离我的茶簸远点儿,可别弄臭了我上好的普洱……”少年疾匆匆忙忙却没想竟无意间坐在了茶叶店普老板的店门前,那可是镇里出了名“没名气”。
没名气的普老板像是从店里跳了出来,一边大叫一边使劲地驱赶,真把自己当成了苍蝇。除了少年疾的无奈还有尴尬的路人也把这骚操作看得目瞪口呆,那表情指定没有任何抠搜的形容词可以形容。少年疾匆忙蹿出人群,一阵疯狂小跑来到了小镇的南门,在许多个孤独无措的日子里,他最经常来到这里。这里偏而僻静,比起东、西两门的熙熙攘攘这里可谓冷的可怜。稷门镇的东门连着临淄城,西门通往稷山,北门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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