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媛坐进房前石凳上,不断看着来往人群,岳观潮走过去问道:“我听说田老太跟你说了很多身世经历。”
“确实~”宋思媛将田六妹跟她说的往事,说给岳观潮他们,这些事情到底还是得让他们知道。
岳观潮听完,朝她点点头:“这一点,咱们还真的得佩服田老太,这种事情在乡野之间实在是太多了,其实,这也算得上是乡野间独身妇女的出路了。”
“怎么说?”宋思媛好奇问道,拿起了自己的小本本。岳青山敲着烟斗子盘腿坐在石凳子上,咳嗽道:“乡野之间,其实也没有丫头你说的淳朴,很多人不作恶也不是因为善良,只是因为他没有作恶的条件,就好像村里都是亲戚和熟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欺负他们,自家的名声也就臭了……”也是因为都是熟人无法作恶,一旦村中出现外来户,村民往往会十分排外,如果这家人好说话,很多人就会蹬鼻子上脸,其中,村民欺负的最多的,是外来户中的外嫁女和寡妇。
欺负外嫁女,多半是因为她娘家离得远,没法为她做主,而欺负寡妇,就完全是人性之恶了。
有道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只要村中有寡妇,哪怕她再怎么洁身自好,也会有别家男人或者老光棍去骚扰她们,如果他们表现得不那么抗拒,有人甚至还直接在家里吃饭上炕。
这时候,村里人可不会说这个男人怎么样,只会说寡妇太骚情,男人刚死就勾搭其他汉子,这汉子如果是个光棍还好,不嫌弃的话也能凑成一家,可若是有了老婆孩子还来凑热闹,那寡妇可就彻底落实了狐狸精的名声。
这也难怪这些人会这么做,在乡野之间,默认妇女都是有主家的,要是主家没了,也就成了无主的孤单户,当然是谁都想过去占个便宜。
既然是做了寡妇,如果有看对眼的,基本上都主动递信儿去了,有那上赶着来家里闹腾的,多半也是寡妇看不上的,人家当然不愿意,如果这寡妇再烈性点,拿刀砍人也是常有的事儿。
可这砍人终究也不是办法,只要她没有主,那就总有人贼心不死想占便宜。
有些寡妇比较聪明,为防止有人再敢捣乱,也就当了神婆。他们会故意大睡几天,再闹腾出些蹊跷动静,等聚集了足够多的村民,就说某某大仙上了身,以后就是某某大仙的出马弟子,如有个头疼脑热,都可以找她看病,若有求事儿也可殷勤招待。
但是,如果有想占便宜的,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值几两,能得罪她头上的仙家。
此后,但凡是有人上门,那就自动认为是来求神的,若有宵小之辈要占便宜,那就以神发怒的名义,把他们给赶出去。
乡野人最敬神,但凡是过不了鬼神报应这道心坎儿,也就熄了要寻花问柳、招惹便宜的心思,这种怪力乱神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少都有老天爷看着呢。
由此,寡妇也就能安稳下来,至少能过上几天安心日子,时间一长,见的人多了,还真就摸清了治病救人的规律,当得越发像神婆了,村民都说,这是不知哪路大神显灵,故意给了个活路。
岳二叔磕了下烟斗:“我寻思,田老太用的也是这个法子,命苦的人想在乡野活下去,也就只能让心死了,要不然,光是闲言碎语,都能把人听得要上吊寻死,有很多妇女成神婆,完全是因为要给自己留个活路。”宋思媛听了点头说道:“比起北方,南方好像就文明很多,南方是允许女子独身的只不过不用做什么神婆,只要成为自梳女就好。”
“自梳女?”
“对。”宋思媛继续解释道:“在福建、江浙一代,从朱明朝开始,就已经盛行纺织业,工厂作坊不计其数,男子的工力根本就不够用,这里也是最早让女子去工厂的地方,很多女子会在工厂做工,这也让她们从繁重的家务劳动和人身依附中解放出来……”有些未婚的女孩子,有了能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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