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平静地打断了河中之影的话语。
“正是因为曾经于巫台之上起舞,我才真正的意识到,神鬼是人间一切的枷锁。”
“就像生死,生死无名无质,不可听闻不可嗅叹不可触碰不可张望。”
“世人数千年前曾以您为生死之具象,初生之憧憬,归去之约束。”
“但生死本有,与撷取之人无关。”
一河暮色之中,大司命之影静静地立于舟头,黑袍翻飞,譬如死夜。
满河颂唱之音忽而高昂,忽而肃穆。
然而一河秋水宁静。
河边秋水亦是宁静。
一直过了许久,河中之影才缓缓传来了一句话。
“你需要去过冥河,才能够真正明白囚牢的含义,我的子民。”
这样一句话,秋水曾在那个依旧存活人间的瑶姬口中听过。
但是这个白发之中簪着桃花也别着青竹的人间剑修,只是平静地说道:“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
人间有大风吹来,吹着满河衣裳纷飞。
“我的时辰已至,我的永逝将临。”
秋水平静地看着岸边那艘正在向着河中而去的小船。
“您需要为我让路了。”
曾经执掌生死权柄之影静静地立于河中,而后被风缓缓撕扯着,像是一些黑色烟云,像是一些腐朽的破布,一点点地消散在了大河之中。
“你会明白的,秋水。”
这是孩童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而后秋水的小舟荡开水波,在水声哗然之中,落入了那条秋水之河。
孩童震撼地站在河边。
死亡是抽象的。
然而这处河边的死亡,是具象的,一点点地将一切铺展开来,直至成为一场逆流而去的孤旅。
“这就是死亡吗?”
孩童怔怔地看着那个向着小舟而去的女子。
秋水站在了舟头,迎着人间暮色晚风,轻声说道:“这就是死亡。”
孩童不无悲伤地站在那里,总觉得眼眶之中有些湿润。
舟头的女子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你想去看看人间的尽头吗?”
孩童茫然地站在那里。
“是冥河吗?”
秋水轻声笑着说道:“不是的,冥河是生死的尽头,人间的尽头,是海。”
孩童没有见过海。
南拓是黄粱极南端,但是这处最南方的镇子,依旧离海很远。
“但是我跟着你去了,我还能回来吗?”
秋水笑了笑,说道:“当然能,你还需要帮我一个忙。”
孩童这才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犹豫了少许,抱着自己的神兵利器,随着秋水一同踏上了那艘小舟。
秋水将手里握了很久的那柄剑递了过来。
孩童站在舟尾,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舟头的女子,还是接过了那柄看起来很是古朴的剑。
“如果我不小心把它掉进了海里怎么办?”
孩童有些惶恐地坐在舟尾,小心地抱着那样一柄看起来很是寻常的剑——一个这样的人间大妖,怎么会带寻常的剑呢?
所以寻常反倒成了它不寻常的地方。
孩童很是担心。
小舟开始随着秋水一同向着下游而去。
秋水只是安静地站在舟头,看向那些连绵的山脉尽头。
“掉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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