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一伙及老天他们还没有离开)。
不知怎么弄的,刘通混进了票房。那票房的门并没有开在候船室里(候船室里只设有一个售票窗口),而是对着室外,进入票房要经过码头上的仓库区。恰逢一位中年妇女当班,也许是看见刘通被人四处追捕,怪可怜的,也许,她早就对大个子一伙地痞看不顺眼,或者与他们的女朋友(如小卖部的营业员)有积怨,中年妇女将刘通安排在值班用的木板床上。因是夏天,床上张着蚊帐,刘通伴着他的三只包美美地睡了一觉。刘通睡得那样香甜,以致口水都流到了枕头上。本来说好只睡一小时,刘通要乘下一班渡船过江。一小时以后中年妇女不忍心叫醒刘通,因此他又误了一班船。中年妇女安慰刘通道:“这里很安全,不仅有蚊帐,而且有房门,外面的院子里还有大铁门,不会有人进来的,你可以一直睡到天亮。”刘通不禁一阵恍惚,竟也以为他到此的目的就是为了睡觉——要是那样该有多好呢?
灯光透过蚊帐照射进来,呈现出一派黄光。外面,中年妇女坐在一张板凳上在灯下织一个网兜或者桌布什么的。窗外一片虫鸣蛙叫,偶尔有汽笛飘过。刘通觉得那女人就像是他妈,票房也像他儿时呆过的某个地方。某种如梦似幻的感觉突然袭来,并挥之不去。刘通很愿意这么一直呆下去,至少他越来越不着急了。
瘦子通过两扇大铁门中间的缝隙看见了里面的票房。因为天气热。票房的门没有关,但蚊帐的门已经落下了。瘦子的目光顺着他极为熟悉的轨道扫视一番,十分意外地发现了刘通的大鞋。瘦子观察票房已经有些年头了,尤其是夏天,他几乎天天从此路过,每次都要从此向里看个明白。开始的时候他还在乎当班的女人是否年轻漂亮,后来就无所谓了,只要是女人就行。好在在票房上班的都是女的,值夜班的也不例外,如此一来就方便了瘦子。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看某个女人,只是为了看女人,甚至都没有必要真的看见,只要知道是女人值班,她们睡在蚊帐里,只要看见那顶蚊帐瘦子就心满意足了。到后来这仅仅成为一种习惯,特别是当他结交了女朋友之后。今天瘦子例行公事地看了一眼,竟然看见了一双男人的大皮鞋。由于他已不像当年那样对男女之事感兴趣,所以第一个反应并不是有男人在和值班的女人睡觉,有人通奸,而是:刘通没有走成,躲在了这里。瘦子的第一反应丝毫也没错,但这与他的直觉以及是否聪明毫无关系,只是说明了他现在最关心什么,最愿意什么样的事发生。要是在从前刘通只会想到男女苟且的事情上面去。我的意思是说:瘦子看见床下一双男人的大鞋就像某些人发现有人通好一样的兴奋,他激动得不得了,恨不能马上冲进去,将刘通从床上一把拎起来。然而一道高大的铁门阻挡了他。更要命的是他现在是一个残疾人,远非过去可比,虽说开始残疾不过是几小时以前的事,那也得慢慢适应。瘦子深知仅凭个人的勇力现在已经不行,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因此他没有声张,而是一瘸一拐地跑到警察值班室搬救兵来了。
大家对瘦子带来的消息反应各不相同。最热烈的反倒不是大个子。他声称刘通的包里面有东西,并且是他亲眼所见,实际上完全没有这回事。他只是说说而已(作为一种恐吓手段),别人却要当真,这是大个子最不愿意看到的。特别是双头篓子,得知刘通没有走马上即可开包检查以示他们的清白时的自信模样让大个子心里很不踏实。大个子惯于说大话,瘦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他之所以表现得那么兴奋,当然不是因为他相信大个子,认为他不会撒谎。瘦子不过是好奇,所有的人中只有他是真想知道刘通的包里到底有没有东西。假如有东西,他就帮了大个子一个忙,没东西责任在大个子而不在他。得知刘通人还在码头上,心情最为恶劣当数老天。他明知刘通的包里有东西,这一点他可以肯定(甚至是他亲手打点好,放进刘通包中的)。他的绝望之感更甚于大个子——大个子不过是信口胡说而已,至少从理论上说还有不幸言中的可能。至于小侯,他懒得追究刘通以及什么包的事。大个子抓下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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