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的,别捣乱了,学学人家大白……”
语罢,欧阳戎闭目,去感应了下白鲟。
小家伙确实乖巧老实,此刻正在桃源镇外三里处某个雾气朦胧的水面下摆尾游荡。
昏暗床榻上,欧阳戎突然睁开眼。
几乎是同一时间,钟楼外响起一阵颇重的脚步声。
“阿良哥,阿良哥醒了吗?该敲钟了,俺准备好了,俺看隔壁这大雄鸡好像要跳上墙了……”
客栈新来同僚二狗的大嗓门如时响起。
一身藏蓝僧服和衣而睡的欧阳戎没有应声,翻身下榻,顺手抓起枕下卷轴,塞进怀中,又习惯性摸了摸下巴,他随手取来一顶毡帽压在眉上,微微低头,起身去把钟楼的木门打开,走了出去,径直经过二狗身边,走向登顶楼的木梯子。
二狗屁颠屁颠跟上。
只见前方的僧衣青年连招呼也不打,有些没礼貌的闷声道:
“上来,你先看我敲,后半程你上。”
二狗也不恼,好奇张望楼顶的大钟:
“哦哦,阿良哥,一定要敲一百零八下吗,早晚一次,天天这么敲,这得多累,阿良哥,这是有什么讲究吗……”
欧阳戎不答。
二狗倒也不多问了,老老实实的跟着,沿途依旧好奇的东张西望。
欧阳戎在前,二狗在后,一起往顶楼爬去。
爬到一半,欧阳戎听到后方传来二狗的颤声:
“柳、阿良哥,怎么这么高,俺、俺怕……”
欧阳戎直接摘下毡帽,随手却精准的丢到他脑袋上:
“别往下看。”
“哦哦。”
沙二狗被毡帽遮了一半眼睛,倒也没那么怕了,瞎子般摸摸索索的随欧阳戎爬上了二十来尺的顶楼。
来到大钟前,欧阳戎没有要回帽子。
他回头瞧了眼面前挺胸立正、颤颤巍巍如临大敌,还不敢多看高处风景的青年。
这青年约莫十五六岁,一头短发,皮肤黝黑,鼻子又大又塌,普通老实人相貌,不过身上有些乱七八糟的纹身,从颈脖处露出。
标准的吴越之地土人打扮,断发纹身,还没开化呢,要是放在江州境内,作为刺史的欧阳戎高低得带他们好好融入下“我圣周”,一个也不允许掉队。
只可惜往南走,特别是岭南道,有不少州县都还是诸羁縻州,以夷制夷,因其俗以为治,也就是夷族土司们自治。
靠近它们的云梦泽,也是个三不管地带,还时不时有人往里面逃难,分布外围的未开化村寨不少,反而像桃源镇这样有模有样的汉家大镇倒是稀奇。
前几日刚认识,听二狗说,他就是来自其中,村子离桃源镇挺远。
欧阳戎摸了摸下巴,忽然发现,自己这副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
人家是断发纹身,而他额头上,也和阿青一样,有“越”字刺青,放在大周,这象征官奴身份。
难怪这二狗前几日刚一认识,就颇为亲近,主动搭话,估计是以为欧阳戎和他一样,是周围村落的吴越土人。
“阿良哥,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欧阳戎摇摇头:
“没事,你……对了,你有姓吗?”
短发青年想了想说:
“沙吧,俺们那村子叫沙家陇,俺姐在外面也是说姓沙。”
“沙二狗……沙…狗……”
欧阳戎说到一半顿住,有些无语:
“以后还是叫你二狗吧。”
沙二狗咧嘴一笑,露出大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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