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蓝天凝,几乎便是眼看着其长大一般。故适才任凭贺庭兰如何苦口婆心,蓝天凝皆始终不为所动,如今却被他直戳痛处,一时紧咬朱唇,只是默然泪如雨下。
“放心吧!”
柴公差看出她心中纠结,反倒哈哈一阵大笑。又从贺庭兰手中拿过刀来,直接往府衙门外走去。
“你柴叔便守在这这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便绝不会容一个金狗伤了大人!”
“柴先生!”
他脚下未走几步,却忽被贺庭兰从后面叫住。而后肃然下拜,挺起胸膛大声问道。
“庭兰来此多日,还未请教先生尊讳大名。”
“区区贱名,有劳大人惦念。”
柴公差却不回头,只将掌心兵刃紧攥,三尺刀身被曦阳一照,投下满地熠熠辉光。
“卑职柴世荣,便比大人先去一步!”
柴公差昂然走出门去,偌大公堂里又只剩下贺蓝二人。贺庭兰心中含痛,却恐使蓝天凝复添牵挂,遂强作镇定,面色哂然道:“时间紧迫!姑娘当尽快动身,以免夜长梦多。”
“大人。”
蓝天凝两行泪痕婆娑,不过念及适才柴公差所说,终究还是狠下一条心来。止住抽泣才刚转身,反被贺庭兰再度叫住,大喜关头只道是他总算改变主意。可等回过头来一望,本来满心希冀又在顷刻之间破灭殆尽。
“蓝姑娘……”
他口中嗫嚅,已在不知不觉通红了脸膛。遂请蓝天凝在此稍候,自己则急匆匆跑回内院,不多时再度折返,手中却比先前多了一件平日鲜少穿着的官服。
“大人这是……”
蓝天凝既惊且奇,还不等把话说完,贺庭兰已自行动手,将那玉带上面最中间处,一块碧绿色的琅玕小心摘下。
“早前我曾向姑娘许诺,待战事完迄,定要为你寻到延寿之法。只是如今看来……竟独独是要食言而肥了。”
他深吸口气,把那美玉塞到蓝天凝掌中,这才好似殊无遗憾,同她释然目光相接。
“我随身并无长物,只有此玉尚算珍贵。今日……愿将它赠给姑娘!”
蓝天凝五指蜷缩,只觉此玉触之温热细腻,便像是把一颗滚烫心脏捧在手里。几处柔情,萦绕脑海。点点滋味,错落心弦。奈何江山破碎,世道维艰。今日一别,便是阴阳阻隔,自此再无相见之期。
世人言,琨玉秋霜,君子如珩,浩然志节常在。
送别蓝天凝,贺庭兰便独自更衣,又重新坐回案前。他视线遭远处影壁阻隔,虽看不到门外诸般情形,但耳中无数金铁交鸣之声大作,亦不难猜测乃是柴公差正与赶来金兵奋力鏖战。
随那声声怒骂不止,贺庭兰又将双目阖闭。俄顷外面打斗渐熄,但听倏倏寒风骤紧,约二十余人皆着黑衣,已在转瞬间逾墙而过,各执兵刃冷冷站在堂前。
众黑衣人目露凶光,彼此对视一眼,而后一同纵身发难。渠料电光火石关头,前方一条厚重公案竟蓦地疾飞而起,直朝外面重重砸去。
如此变故突如其来,委实令人始料未及。黑衣人里有武功稍弱者,一时无从躲闪,顿遭来物正中胸膛,就此口吐鲜血而亡。
其余之人神情剧变,纷纷举刀剑来攻。陡然却见贺庭兰眼中放光,五指凌空一抓,将地上一口长剑顺势吸入掌心。旋即身形大展,疾若驰鹜,俨然竟与众人互成抢攻。
他一脚踏进战团,奋挥长剑挡下左右数人攻势。又猿臂长伸,左手化拳为掌,挟猎猎罡风所向披靡。一袍衣袖宽大招展,虽是轻飘柔软之物,在其无上内息催动之下,竟不啻汹汹泰山压顶。
“孔盖兮翠旍,登九天兮抚彗星。”
剑势流转,扶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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