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如此一粥尚不可得。后来几度险难成人,幸蒙家慈家严戮力维系,始能于今日同诸位对坐洽谈。”
他神色一黯,又喃喃道:“不事农桑,所得却远超寻常百倍。合算休沐之期,旬日之中已可足足占有三四。如此不劳而食已属问心有愧,只是……”
言及至此,贺庭兰口中忽的戛然而止。少卿与蓝天凝兀自不明所以,反倒是楚夕若双瞳湛湛,幽幽吐气如兰。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贺庭兰眼中大亮,就连声音也变得略微发颤,“夕若姑娘冰雪聪明,举世可堪无双!庭兰当以此话为勉,但愿胸中一泓沧浪之水,终生犹可澄澈如初。”
“二哥你刚刚这话,依少卿看却是大错而特错啦!”
面对这番突如其来,贺庭兰不觉微微一怔。少卿则面露得色,双眉一轩,将目光往楚夕若脸上悠悠瞥去。
“你刚才说咱们楚小姐冰雪聪明,可她其实从来痴的可以!是了!若要我看,昨日里也多半是她不慎露出了什么马脚,这才教蓝姑娘识破了咱们的藏身之处。”
楚夕若杏眼含嗔,几欲发作,却又不愿在人前失了自衿,一时只得强忍怒火,又在暗中一踢少卿小腿,教他忍不住张嘴大叫一声。
不过经少卿此问,她心中也同样渐生疑惑,旋即收敛愠色,同蓝天凝奇声问道:“蓝姐姐,昨日你又究竟是如何发现我们三人的?”
“我……”
蓝天凝玉容流绯,忍不住往贺庭兰处瞥过一眼,“此事其实无甚奥妙,不过是当初我和柴叔见那公案之上忽然多出一枚手印,这才借此推想,公堂里应是遭人闯了进来。”
“至于为何认定三位便藏身在那帷幕后面……也只因除此之外,四下里便已再无其余可供容人之处。”
如今真相大白,三人终于恍然大悟。遥遥追忆彼时情景,不也正是少卿曾随手在那公案上面轻轻一拂?看来蓝柴二人之后见到之物,便多半是在当时所留下无疑。
少卿老脸一红,未成想竟会弄巧成拙。好在他应变奇疾,当下话锋一转,哈哈大笑道。
“这便叫做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若非如此,只怕昨日里蓝姑娘的那许多朋友还不知要在城外等到多晚,才能接到我二哥这位新任的知州大人呐。”
“大人!大人!”
楚夕若嘴角一撇,刚想骂他无耻,却忽被外面一阵阵高呼打断。转眼间,昨日那位柴公差便急匆匆踏进门来,口中喘着粗气,对贺庭兰连声禀告道:“城中楚家的家主楚人澈,已前来拜会大人!”
“你说什么?”
楚夕若两肩发晃,只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蓦地站起身来,旋即又跌坐回凳上,两片绛唇兀自縠觫打颤。
少卿大急,忙凑到跟前,将她一只素手攥在掌心,又在其耳边好一阵劝慰安抚。
“少卿,夕若姑娘,你们这是……”
贺不知内情,与旁边蓝天凝对视一眼,一时如坠云里雾中。
楚夕若眸中盈泪,只道二人踪迹已遭父亲察觉,此番便是特意前来兴师问罪。好在少卿还算镇定,先是三言两语,向兄长说明境况,沉吟片刻之后,又同少女柔声轻语道:“你先莫急,一切也还尚未可知。”
“你的意思是……”
楚夕若十指冰凉,几于死人无异。如今听闻少卿此话,心中这才重燃起一丝微弱希望,明眸里闪烁泪光,遂将他一只右手愈发握的紧了。
“本城新任父母到任,你爹身为楚家家主,前来拜会倒也合在情理之中。”
少卿面色凝重,将目下形势抽丝剥茧,言讫又一扭头,向站在门口的柴公差问道:“刚刚楚人澈来时,可还曾说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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