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来一吐为快。”
“夕若妹妹……”
蓝天嘴唇嗫嚅,尚未下定决心,右手掌心又被楚夕若轻轻捏了几捏,就此在其牵引之下,懵懵然来到桌前坐定。
“这倒实在有趣!”
少卿兴致盎,一俟二女重新坐定,便俊不禁,奇声问道:“想不到只这片刻工夫,你二人就已这般熟络?”
楚夕若嘴角一撇,忍不住向他白过一眼。少卿也不着恼,暗朝身旁兄长吐了吐舌头,又顺势扮个鬼脸。
贺庭兰面色哂然,又问道:“临来之前,庭兰也曾去向上一任的薛知州讨教。不过据他所言,这江夏城中的公人首领似乎应是一位老伯。蓝姑娘,不知此中是否另有隐情?”
“大人容禀,卑职正要同您说起此事。”
蓝天凝面色稍异,似乎有些慌乱。后又起身执礼,凛然答道:“薛大人同您提起之人,其实便正是家父。”
“哦?那如今这又是……”
贺庭兰心下惊奇,却也不忘教她先行坐下。蓝天凝低声称是,暗里纠结半晌,方才幽幽开了口道:“本朝法度,似卑职等出身皂吏之家,官籍之中从来皆有在册。凡此中人若想告老归乡,便须得子承父业,以为代代相传。”
“家父自早年间入得公门,至今已有四十余年,如今年老体迈,只想在家中安度晚年。可惜他老人家膝下并无子嗣,除却卑职之外……便已再无其余可供替代之人。”
众人恍然大悟,又依稀追忆昨日其与柴公差在公堂里来言去语,那也分明足可彼此印证。
一旁顾楚二人还未说话,贺庭兰却忽然站起身来,肃然起敬道:“蓝姑娘一片至孝之心,当真令人钦佩至极,请……请受庭兰一拜。”
“大人!您……您这是做什么?”
蓝天凝大惊失色,腾地自椅上跃起,一般的还礼作答。直俟贺庭兰直起腰身,这才满脸惴惴不安,与之一同重新坐定。又以目中余光偷偷瞄向上官,种种窘迫局促模样,反倒愈添明艳娇美。
“蓝姑娘年纪虽轻,手下却着实好俊功夫!昨日你我一番各自交手,至今犹较在下心中好生赞叹不已。”
见四下气氛微妙,少卿便顺势接过话头。而他此话虽难免略带恭维之嫌,但蓝天凝一身武功所系,倒也诚然要较寻常官府中人强出甚多。单单是能将一口钢刀使得如此得心应手,浑若天成,纵然放眼江湖之中,亦是丝毫不落下乘。
蓝天凝先行谢过少卿抬爱,只说皆因父亲膝下无子,自己才自幼便在其教导之下,学过一些粗浅的皮毛功夫。
她涩然一笑,道:“只是若同顾少侠相比,那也实在不值一提。”
说者无心,闻者有意。楚夕若坐在一旁,听蓝天凝提及家中老父,心下里也难免颇觉不是滋味。
也不知青绮回到家后,是否已将那玉牌交至母亲手中?而待她见过此物,心中又会作何感想?诸如此类郁结于胸,剪不断,理还乱,萦绕如麻,参差蔓附,纠缠错结之间,真教人好生痛苦煎熬。
“甚矣!庭兰之愚甚矣!”
便在此时,贺庭兰却忽以手拍额,仿佛如梦初。
“我倒险些忘了,咱们来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的!”
经他一言点醒,其余三人也同样悠悠回过神来。而等桌上袅袅粥香,借着腾腾热气暗叩鼻翼,顷刻间竟全都食指大动,一时满心期待不已。
贺庭兰面色平和,当下半欠起身,动手盛得微满四碗,分别将其轻轻递至三人面前。
“二哥,我原以为这天下做官之人即便不能锦衣玉食,总归也该当养尊处优。只是如今你这份君禄食的……倒着实与他们有着大大的不同了。”
贺庭兰微一怔神,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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