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茎东折西踩,草根翻出的泥土上脚印凌乱。
沐枫沉拨开草丛走过去,心道:这里应该是刚经过一场混战,而且参与混战的人还不少。但现在这里寂静无声,一切都偃旗息鼓,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脑白金突然瞪大瞳孔,张嘴咬住沐枫沉的衣角往一处深色草丛中拽,深色草丛似乎快要枯萎了一般,草叶萎靡不振,虚虚掩映着后面的一抹黄色。
沐枫沉拨开萎靡的草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黄色的碎布,一只手在碎布下了无生息地垂着。手的主人蜷曲在地上,眼珠向上凸起,脸上青筋暴露。他身上沾满了草屑,一只脚裸露着,脚底扎满草茎泥土。是在慌忙逃窜中被箭射死的。
是那个打了黄面小生的小厮。
沐枫沉皱皱眉,他本以为黄面小生是被锦衣公子杀的,可这个小厮也死了,很显然不是锦衣公子干的,那会是谁?锦衣公子在何处?
沐枫沉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脑白金叼来一块染血的玉时升到了极点。这块玉,和洛泯儒身上佩戴的玉一模一样。它安安静静地卧在离小厮不远处的草窝里,草窝深处有一只被砍下来的手,手上握着一柄扇子。
脑白金叼着玉往前爬,沐枫沉硬着头皮绕开*跟了上去。前面是一条河流,河流上漂浮着几具新鲜出炉的尸体,从衣着可分辨他们是锦衣公子的随从。血染红了大片水域,粘稠地在水中漂浮。沐枫沉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伸手拉住脑白金的尾巴,道:“脑白金,我们先回去吧……”
脑白金白了他一眼:你怂了?
沐枫沉点点头,他手脚冰凉,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嘶吼,扯痛着他的神经:“我,有些头痛……”血的颜色总能让他想起不堪的往事,像生长在水底的藤蔓牢牢地缠住喉咙,窒息和阵阵钝痛的感觉传达到四肢百骸,连带着看东西都出现了重影。
脑白金见他脸色苍白,眼神涣散,从他手里挣脱盘到了他肩膀上,尾巴点了点他的脸:你怎么啦?怎么胆子这么小?
沐枫沉突然正了正色,蹙眉道:“你听到没有?”
脑白金:什么?
沐枫沉漆黑的眼睛向四周看了看,道:“人,还有活人。说不定是那个锦衣公子!脑白金,我们快找,晚了可能他也就死了!”
风在草滩上打着旋鸣和着乌云滚雷,细细一听,里面夹杂着微弱的“唔唔”声,像是被捂住嘴的呜咽。沐枫沉用手指掐住手心,将神思全都拉了回来仔细分辨声音的来源。
那微弱的声音是在河流的对岸。
锦衣公子狼狈地坐在草丛里,身上的锦衣沾满了血污和泥土,柔韧的草茎将他牢牢捆成一团,嵌入皮肉。他的头发凌乱地遮住半张脸,脸上被划出一道道血痕,染红了塞在他嘴里的一团破布,他眼里惊怒交加,喉咙中发出微弱的呜咽,苟延残喘地等待着命运的结局。
募地,有脚步声传来,一只手拨开了他面前的草丛。是一个清秀的少年,眉宇间有熟悉的轮廓。少年看到他后不着痕迹地松口气,道:“你别慌,我是来救你的,你没事吧?”
锦衣公子激动地挣扎起来,脸憋得通红。沐枫沉在他面前蹲下,伸手将他嘴里塞着的破布揪出来,缓缓道:“二哥。”脑白金爬到锦衣公子身后将草茎咬断,然后爬到了旁边。
沐枫沉在锦衣公子不可置信的神色里将玉擦拭干净递给他:“我是洛辰,小九。”
锦衣公子看到沐枫沉腰间挂着的半块白玉,惊喜道:“小九,真的是你啊,长这么大了……”话未完便虚弱地咳嗽几声。
环玉脆响、衣袂翻飞,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曾相识不是对沐枫沉来说,是对于洛辰,这具身体的主人。虽然他没有洛辰的记忆,但锦衣公子他见过---在脑海中,这人的面容根深蒂固地盘踞。洛辰的二哥洛意,是整个洛家唯一一个对洛辰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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