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儿的身体一直很康健，可是每每有孕，却总是保不住子嗣。孤寻了太医来问，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颜儿流产了三次之后，孤不愿意再看她继续受苦，便想着，既然留不住孩子，那便不生，皇位与我来说，没什么好留恋的。父皇是皇帝，即便他不好女色，却也有七八位嫔妃，每每看着母后为了那些女人争风吃醋，孤就在心里想着，这皇位谁想要就给了谁去，我这辈子只要有一位心爱的妻子就足够了。”

    “可是我胆子懦弱，这想法从未和旁人说过。终于等我鼓起勇气和母后说了之后，母后大发雷霆，问我这些话是不是颜儿教我的。我向她解释，她却不听。她将颜儿喊到宫里，让她跪了两个时辰。”

    慕笙又一杯酒喝下去，眼中已经有了眼泪，他哽咽着继续：“那时候颜儿刚失了我们的第三个孩子，就被压着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从那时候开始，她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她恨我，她一定很恨我。”

    “殿下，没事了，先太子妃一定不会怪您的。”孙幼馨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看到慕笙如此脆弱的一面。

    “她一定在怪我，三年了，她从来没有入过我的梦，没有再和我说过一句话。”酒气上头，慕笙终于趴在了桌子上睡着了。孙幼馨捂着鼻子，让人送了慕笙回书房。慕笙从顾玉颜去世之后，就将自己常用的东西搬到了书房，一直宿在书房。

    “今儿，是你大姐的生辰。她最喜欢吃的，就是娘做的板栗烧野鸡，每次吃都会多吃半碗饭。”

    “娘的手艺好，不光大姐，爹爹，二姐，玉衡和我，都很喜欢娘做的菜。”顾珺瑶握着母亲的手，笑着开口：“我还记得，我和玉衡八岁那年的除夕，娘亲自下厨做了一道糖醋鱼卷，我和玉衡两个人都喜欢吃，最后甚至还为了最后一块儿鱼卷打起来。”想到了后续发展，顾珺瑶更是笑出了声：“那时候我和玉衡谁也不肯让谁，大姐就说她有办法分，然后当着我和玉衡的面儿，夹了那最后一块儿自己吃了，还说‘你俩抢来抢去的容易失了和气，不妨我吃了，这样你俩就算生气也是对我。’我那时候没想明白道理，还真的对着大姐生了一顿气。”

    顾夫人也想了起来：“你大姐总是那样。”母女二人想着顾玉颜的事儿，顾夫人心情终于好了些，便拍了拍顾珺瑶的手：“娘今天看着你和云韶，还有赟儿，就突然想起你大姐了。是不是吓着你了？”

    “没有，我明白娘的想法，娘是不想让大姐孤零零的，死后被人忘了。”

    “你大姐去的太早，没有子女，如今虽然葬在皇陵，可是又有几个人能记住她呢？娘只是担心，百年之后，连个给她上香的人没有。”

    “不会的娘，日后玉衡娶妻生子了，赟儿长大了，我们都会记住大姐的。不会让大姐孤零零的。”

    顾夫人就点头，这话终于是让她放宽了心，便有些累，顾珺瑶伺候着她睡了，这才回了陶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