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班头眼一亮，“啊，原来这秀才毒死了人想躲到寺庙里当和尚！”果然第三天一大早，捕快们从城南百里外的佛光寺里将何笙箫抓进了大堂。

    面对徐岩的喝问，何笙箫起初一脸茫然，眼瞪得似铜铃，待最终知晓路擎苍已被毒死，眼睛眨了几下，突然抬头大笑，笑着笑着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又笑，哭笑过之后喃喃道：“看来上天真的来收你了，妙，妙极！”说完挺爽快地招供道：“徐大人，是小生毒死了路擎苍。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们父子食言自肥！”

    “说！你在路擎苍茶壶中下的什么毒？”徐岩一拍惊堂木。

    何笙箫一阵发愣，想了想支吾道：“什么毒？能毒死人的，当然……当然下的是砒霜。”

    徐岩追问道：“砒霜从何而来？”

    “这个……这个，是从回仁堂偷来的，谁不知道在卫州只有回仁堂卖砒霜？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杀是剐，小生全认了！”何笙箫说完，双眼和嘴巴使劲一闭，再也不开口了。

    徐岩一番沉吟，命衙役将何笙箫先押往大牢，又命海班头把回仁堂掌柜凤勇带进大堂，并让他查验一下铺中的砒霜是否被盗。

    头戴瓜皮小帽、一向精明过人的凤勇被带上大堂，双膝一跪，叫起撞天屈来：“大人，冤枉啊！砒霜大毒，事关人命，偌大卫州，官府只准小人一家卖砒霜，小人岂敢不当心？每次铺中进了砒霜，将砒霜卖给何人、卖出多少，小人都是一一登记在册。再者，砒霜一向由小人密藏在自己卧房，连店中伙计也不知晓的。可小人小心如此，刚才同海班头一查验，居然还是不知啥时候少了整整一两六钱……”说着，呈上一个流水簿子。徐岩接过流水簿子，果然上面一笔一笔记得极是清楚。徐岩又问道：“本城秀才何笙箫有无出入你家的机会？你且如实道来。”凤勇顿时变得局促不安，一阵扭捏，话也变得口吃起来：“这……这何秀才，他……他倒是有出入我家的机会。他去年曾是小人儿子的塾师，不过，半年前小人已将他辞了。”

    正在这时，大堂外又传来喊冤声：“知府大人，冤枉，何秀才冤枉啊！”随之两个女子闯将进了大堂。

    凤勇抬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尖声叫道：“花儿，玉环，你……你俩到这儿来干什么？还不快快回……回你们路家去！你们妇道人家擅闯官府大堂是要吃拶子的！”

    事出意外，徐岩好半天才回过神，捋须道：“凤飞花，你是为何笙箫鸣冤叫屈？”

    凤飞花咬咬嘴唇：“是的，大人。路擎苍他……他不是何秀才毒死的！是……是小女子亲手下的毒！”

    “啊！”大堂内外一片惊讶之声。凤勇连滚带爬地扑到案台前，对徐岩叩头不止，“徐大人，休信小人女儿胡言乱语，她……她得了失心疯！”

    徐岩已镇定下来，没有理会凤勇，而是对凤飞花慢声细语道：“凤飞花，你是如何毒死你丈夫的？细细道来。”

    “路擎苍欺男霸女，恶名在外，我……我不愿嫁给他，可又拗不过父亲，便有了与他同归于尽之心。临出阁前两日，我趁父亲不备，溜进卧房偷了一包砒霜。新婚之夜，闹洞房的人走后，荷叶端茶进来，我便将包中的一半砒霜倒入了紫砂壶中……剩下的砒霜怀揣至今。今日听人说何秀才招供杀人，小女子不忍屈赖无辜……”凤飞花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杏黄色布包，呈上案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