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是把所有田产卖光,也不过五六十万两银子,他一开口就要一千万两,这可如何是好?”一时无计,向任是非望了一眼,见他似笑非笑,眼睛不停地转,满脸狡黠,心念一动,知他在说笑,道:“官人莫说笑话。官人相貌堂堂,一脸正气,怎会是打家劫舍之辈。不知官人来到敝庄,所为何事?”
任是非被她一捧,大是受用,心道:“小丫头挺会说话。”道:“事情倒是有一件,你父亲寡居多年,老子瞧他蛮可怜,想给他撮合一门亲事。在街上一打听,阿花大姐姐也是年过中年未婚,擅自作主,把这门亲事给定了。心中一琢磨,今儿是黄道吉日,利于嫁娶,就来给他们拜堂。阿花大姐姐心中早就有了秦大员外,秦大员外见着大姐姐也是秋波频送,两人眉来眼去,已非一日,大小姐,你说老子这月老是不是做得挺便宜。”
阿娇,风天南和公孙山听他调侃,说得甚是有趣,想笑,想到要是笑了出来,可不大妙,只好强忍着。
娥儿道:“官人爱说笑,爹爹是正人君子,怎会做这种事?”
任是非道:“正人君子,不见得。老子瞧他貌似正经,暗怀奸险,说不定背着你,尽干些见不得人的事也是有的。何况,男女事,彼此互通款曲,抛抛媚眼,送送秋波,也是很正常的,夫子尚云‘食色性也’,圣人尚且言之,我们凡夫俗子,怎能不效之?大小姐,你说老子的话,对不对?”
娥儿道:“小女子辨事不明,不知官人之言,对是不对。小女子坚信爹爹,不是那样人。”
任是非道:“你怎么知道,你天天和他在一起?”娥儿道:“我们父女两人相依为命,自是天天在一起。”任是非道:“此言当真?”娥儿道:“自然不假。”
任是非笑道:“可笑啊,真可笑。要是你们父女天天在一起,你又怎能和陈伦私相往来?分明是在说假话,骗老子。”
娥儿料不到任是非会知道她和陈伦的事,不知如何回答,愣在当场。任是非道:“娥儿,你就站在一边看热闹,你爹的喜事只差一拜就成礼了,到时,你如何谢老子?风大哥,成礼。”风天南应道:“是。”使劲向秦员外头上按去。
秦员外心道:“这一拜要是拜下去,这肥婆岂不是成了明媒正娶的媳妇。”叫道:“慢,我有话说。”任是非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屁话就拜……堂……”心中一高兴,把拜堂二字拖得长长的。
秦员外道:“这位官人,和我秦某素不相识,何苦为难在下?”任是非奇道:“拜堂成亲是为难事?老子还没听说过。风大哥,你听说过么?公孙大哥,你听过吗?”两人都道:“没有。”任是非得意非凡地道:“秦员外,听见了吧。老子一片好心,你居然当成驴肝肺。拜堂,拜堂,快拜堂。”
秦员外道:“官人要是再相逼,秦某只好咬舌自尽。”任是非心道:“这老小子说不定,说得出,做得到。要是真的弄出人命来,别的不说,师父可饶不了老子,不扒了老子的皮才怪,没了皮的任是非,岂不成了任死非?还是见机收篷。”道:“秦大员外,这又苦。阿花大姐姐,可喜欢你得很,你干嘛不和她拜堂?”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师父,一想到师父,不得不改变初衷,不再戏弄秦员外。
秦员外冲口而出,道:“她喜欢我,我不喜欢她。”任是非奇道:“不喜欢就不能成亲?老子看不见得。”秦员外道:“就是死,我也不和她成亲。”向前一扑,趴在地上,不起来,竟是耍起赖来了。风天南手掌按在他头上,万万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手,阻止不及。
任是非心道:“这老小子看来是当真的。见好就收,不然弄出大事来,老子可要倒霉。”道:“不拜就不拜,何苦赖皮,趴在地上。你说说看,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啥滋味?”秦员外脱口道:“苦不堪言。”任是非道:“苦从何来?”秦员外道:“两情不相悦,两情不相依,两心不相印,心灵不通,要多苦就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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