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跟我说东北、海外有金沙金矿,这是叫我把人安置到边塞海外去啊!
徐元佐继续道:“更何况若是开市舶司,该置于户部?都司?大内?锦衣?年有万金之利,想来必有争执。如今朝局未定。恩相何必亟亟定策。”
张居正道:“看来你是不建议开市舶司的了。”
徐元佐笑道:“小子以为末业亦可兴国,当然愿意看见太仓丰盈。不过广开市舶,还是操之过急。不如先完善月港,再议其他。”
张居正结束了这个话题,又问道:“海刚峰在江南清丈田亩,推行一条鞭法。民间议论如何?”
徐元佐迟疑了一下,道:“太祖高皇帝不许生员议政,小子故而不敢参与民间议论。仅仅过耳所闻,百姓还是觉得此法虽妙,却太过繁琐。”
“繁琐?”张居正皱了皱眉。
“农家要将米粮丝布卖出去,如此才有了银子。用银子完税,却又有成色之别,要算加耗。大部分地方倒是平安过去了,有些地方之人锱铢必较,故而常惹出争闹的局面。”徐元佐道。
这话里三分事实七分粉饰。小民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岂能跟税吏耍大方?自然是要锱铢必较的!而这造成的后果却不单单是争闹,有些时候还要暴力抗税呢!仁寿堂为什么能挣包揽税赋的银子?正是因为仁寿堂足够暴力,不怕别人抗税罢了。
张居正叹声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徐元佐小心斟酌了一下,道:“恩相,江南闽粤是有银子的地方。小子见识少,就是不知道山陕等地用什么完税?”
张居正自然也头痛过这个问题,但是国家法令必须大一统。现在南北两之间颇有出入,那就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先顾着南边这头。无他,江南承担了国家七成的赋税,当然更加重要。
“小子失言了。”徐元佐见张居正沉默不语,果断致歉。
张居正也没怪他,又问道:“恩相身子可还好?”说罢他发现了笑点:徐元佐叫他恩相,他叫徐阶恩相,真有意思……于是在徐元佐的惊讶不解中。自顾自先笑了起来。
徐元佐道:“承蒙皇恩浩荡,大父身体硬朗康健,不过家中却有些艰难。”
张居正皱了皱眉,怀疑徐元佐是否在暗示自己这个当学生的没有尽心。
徐元佐道:“大父仗义疏财。将家中土地都捐给了乡梓,用来赈济孤苦,资助社学,修缮学宫。又因为牵头修编《故训汇纂》,广纳江南贤良博学之士。赠以资财。如今家里只有土地千亩,勉强吃用。布行或有盈余,不过终究难以维持太大规模。小子此番入京,便是奉命售卖徐家在京中店铺,换成应手的钱钞回去。”
张居正忍不住欷歔道:“恩相竟清苦若此!”
徐元佐微微垂头,面露戚色,好像徐家真的过不下去了一样。
“你大兄震亨呢?”张居正道:“我记得他荫了锦衣卫的,为何不入京赴考?”
徐元春荫有锦衣卫千户,可以在顺天府落籍考试。江南属于死亡之组,四五千的才子抢一百三十五个举人名额。头都要抢破。顺天府举额也是一百三十五,不过竞争力要比江南小得多。这算是合法的考试移民吧。
徐元佐道:“大兄本不想今年下场,因为与同学互勉,方才决定八月观场。若是今年不中,下一科或许会赴京来考。”
张居正点了点头:“你可也想请个荫职?”
“恐怕不合规矩吧。”徐元佐惶恐道:“小子并非虚套,也是怕给恩相和大父惹来麻烦。”
张居正道:“荫职本就是为了嘉勉忠臣,你家三代忠良,荫个锦衣卫千户并不过分。”
徐元佐隐约觉得这不是单纯的好意,道:“学生答应了恩师石洲公,二十岁前不再下场。考恩师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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