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好意思:“江南本就盛行读书,只要家中能过得去。总是要供一个孩子读书上进的。我倒没有办许多书院,不过各地社学多有接济,以便能够招到足够多的伙计。你现在看我这些伙计,若是刚会写三百千,都没脸见人。”
李腾微微点头道:“烟柳繁华之地,自也有这等好处。”
“唐行城外给你找个地方建个庙,这点我还是能做到的。”徐元佐道:“你何时南下?”
李腾想了想,道:“我得先辞了道录司的差事,然后就可以南下了。你何时回程?我与你一道走。”
徐元佐道:“这样也好,不过我在京中可能要待到六月。”
“这么久?”李腾有些不解:“不就是为了漕额的事么?”
“你以为这是小事么?”徐元佐颇有些头痛。
苏松两府的势家都跑来京师活动,显然是国家大事。即便张居正忧心国库收入,想尽办法开源节流,他也不敢无视运河上下十二万运军的生存态势,更不能无视这些运军背后牵扯到的诸多利益集团。
“运河沿途诸省,皆有厚利呀。”徐元佐感叹道。
明朝的经济重镇都在运河沿岸,而不再单独依靠漕运之后,临清这种明代人口过百万的大都会,迅速就泯然众“市”了。
李腾道:“这事小道无从置喙,只有静待佳音了。”
徐元佐表示理解,突然想到李腾的道士身份,问道:“你认识内官么?”
李腾道:“内官中慕道、好乐者倒是认识一些,你想走谁的门路?”
“御马监太监冯保。”
李腾想了想,道:“此人贪财却又好慕风雅,不好应付。”
若是贪财,只要给钱就行了。然而既贪财,又好慕风雅,这就偏偏逼人想出个风雅的行贿之举。
徐元佐倒是阅历丰富,大手一挥:“好对付。”
“哦?”
“他既然好慕风雅,肯定写有墨宝吧。我出钱买下几幅,如何?”徐元佐道。
李腾笑道:“冯保的字倒是还行,不过你真要舍得下本钱。就去买他的琴。他所斫之琴,品质尚属一流,而且颇为自得。关键是卖得死贵。”
“明白了。”徐元佐道:“三千两,等会便付诸同风。一切凭君打点。”
李腾怒道:“我要拿两千两都死活说了半日,给个阉人却这般爽快!”
“因为他用不了多久就能给我带来远超三千两的回报呀。”徐元佐说得理直气壮:“要等你给我带回红利,说不定得‘家祭无忘告乃翁’了。”
李腾只好认了。面对徐元佐这种跌进钱眼里的奸商,再大的道理也大不过利润。
李腾走的时候,徐元佐已经安排好了现银。随车一同带去了李腾的住处。这让李腾颇为高兴,仿佛看到了上古高义之风,真正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却不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此大张旗鼓地运银子,肯定是会传出去的,而这正是徐元佐来到京师的第一炮。
徐家子身携重金上京,他到底想干什么?
谁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尤其是高拱。
所以高拱试探张居正,张居正正想知道老师是怎么想的。便故作无知,顺着高拱的意思约见了徐元佐。而且还是秘密约见,请徐元佐天黑之后去张府侧门,有人接引而入。口信中尤其强调不足为外人道,原话就是“勿聒噪乱听”——不要瞎哔哔。
徐元佐休息了一天,总算再踩着地的时候不觉得飘了,这才带了三五个侍卫,前往张居正相府。论说起来张居正与徐璠是同辈相称,所以徐元佐的拜帖上应该自称“世侄”,然而政治人物最重“名”。在不明真相之前乱攀亲近很容易导致被动。徐元佐想了又想,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