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军营中激起连锁反应,因此或许会出现个把逃兵或者叛徒,但是整建制的叛乱或者哗变却绝没有可能。
李*认为,士兵们获得足额的粮饷是天经地义的,同样,他也认为士兵们遵守军纪并且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是天经地义的,不管有没有他李*,都应该是一样的。这种观念在他的部队中或许很少有人能够将之形诸语言,却已经在无形中渐渐树立了起来。
也正因为如此,廖建忠等人所率领的那些墙头兵在李*所率领的士兵面前几乎就是一群纸糊的乌合之众,而廖建忠等人也很清楚这一点,因此才会提出推戴李彬为彰武军节度的建议。
这是一次罕见的妥协,是延州军方历史上第一次向文官集团作出妥协,而造成这种妥协的原因则是文官集团本身拥有了一支令军方望而生畏的武装力量。
李彬心中暗自叹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保举李*出任队官才仅仅半年多一点,延州局面居然便有了如此戏剧化的变化,一向视文官为草芥的武将们居然主动提出推举一个文官来担任节度使……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马上得天下,信哉斯言……
若是早上个一二十年,李彬还有些少年意气的时候,说不定真的会头脑一热便答应下来,成为一方藩镇的诱惑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难以抗拒的,李彬也是凡人,不可能不动心。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李彬早就过了那种天真冲动的年纪了。
这群大头兵一点也不怕自己,他们怕的是李*。
无论李*现在对自己有多么尊敬,此人在军中已经成了气候了,芦子关一战斩首两百余级,这是延州对阵定难军以来二十年未有之大捷,如此名将之材,不可能久居人下。目前此人对自己、对文官集团的态度还算亲近,却与彰武军节度府方面仇怨颇深,这一点是文官集团与其结盟的基础。
仅有这个基础,并不牢固。
李彬自己很清楚,这个年月,不要说自己和李*这种原先的主仆关系,就算是翁婿之亲也屁用不抵,否则高允权便不会为了那点浮财抄了他老丈人的家,将高绍基母系的那些人杀得干干净净。
只有在利益和目的上实现一致,李*和延州文官之间的联盟才能够长久维持下去。所幸的是,李*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武夫在对待黎庶的态度上颇令人欣慰。他不但能够坚决地支持文官们所有有关民生经济之道的举措,甚至自己愿意为了搭救几个流民不惜与节度衙内翻脸动武……
这样的武人,才是一个能够长期合作的武人……
彰武军节度使,只有李*可以接替——这是李彬与秦固等延州地方官私下达成的共识。
只不过仅有文官们的支持还远不够,军方、士族、文官,延州三位一体的政治格局中,士族豪门对李*的态度一贯不是很好,这些大贵族看不上一个半年前还是文官府中奴才的人是很正常的,只不过目前这些人畏于前营那明晃晃的刀枪不敢公然斥骂李*罢了。
除此之外,在今天之前,军方的态度也极其暧mei,现役的军人们在年前的兵变中几乎被李*的部队打残了,尽管没有死掉多少人,但是如今提起李*和其麾下军队便人人色变,那些已经退役的军方元老态度就更加不屑,李彬本来以为军队会对李*及其那支特立独行的军队怀有深切的敌意,然而今日的结果却令他大大意外了一把。
稍微想了想他就明白了过来,李*年前一举给全军加发了半年的粮饷,令士兵们极为高兴,对他也极为感激;同时他搬空了高家的府库,让高允权父子几个月来发不出一粒粮一文钱,士兵们自然便对高家越加失望不满,此消彼长之下,几乎没花什么功夫,军队作为一个整体便悄然倒戈了,今天这个结果看似诡异,实则却是再正常不过的。
或许那小子当初便料到了今日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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