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却足足瘦了一圈。
京城内外,这段时间对这位“长乐相公”颇有非议,偌大年纪还不自请致仕,明显是恋栈权位富贵。老皇帝看在曾同殿为臣的份上允他三日一朝,这已是给足了面子,他却偏还不知足,如今新皇登基,竟然独秉中书门下之权,俨然一副权臣的模样,手中一兵一卒都没有,却事事大包大揽不肯松手,这不是自找倒霉么?
新皇帝的秉性,可远没有老皇帝那么温顺谦恭……
柴荣轻轻转过头,说道:“令公,刘崇老贼此时兴兵,摆明了是欺朕年轻,以为父皇晏驾,新帝不识戈矛,不敢应战,纵然朕能忍了,只怕大行皇帝于地下亦不能忍!”
“陛下确实年轻——”冯道声音不高。语调却及其坚定,没有丝毫妥协或者给皇帝留面子的意思。
此语甫出,殿中文武均惊讶地看向这老头子,就连一向自以为对冯道知之甚深的王溥范质李谷三相都十分诧异,不知道老头子今日是吃了什么什么枪药。
折从阮不安地在坐席上挪动了一下,缓缓开口道:“老臣愿率部出征,不将刘寇逐回,势不罢兵!”
“令公去不得——”
“不可——”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却是皇帝柴荣和冯道同时开言阻止。
柴荣看了冯道一眼,苦笑一声,对折从阮道:“京师局面,还要借令公的虎威震慑,再说令公上了年纪的了,大行皇帝生前有遗命,再有动刀动枪的营生,不能再劳动您老了。冯令公说得原也不错,朕确实还年轻,因此这一遭还是朕来吧!”
“军国倥偬,陛下不可轻忽!”冯道板着面孔摇着头,轻声道。
柴荣看着冯道,站起身道:“这是朕的江山,朕的天下,朕若不能守护之。当请有德者居之!”
话说到这里,皇帝的语气已经颇为不善了,冯道却丝毫不理,他颤巍巍站起身子,缓缓说道:“民间有谚语,兵马一动,地动山摇。兵事不同民政,民政疏失,改弦更张便是,兵事错处,伏尸千里。流血漂橹,人头掉了,是接不回来的。陛下年方而立,举兵征伐,还是信用重臣大将的好……”
柴荣看着冯道,认真地问道:“令公,若论及年齿,霍国公与朕仿佛,令公谓其不知兵否?”
坐在冯道对面的折从阮再度挪了挪屁股,显然这君臣二人的对话令他颇不适应。
“李怀仁知兵,陛下若以其为帅,臣与两府,当无异议!”冯道仿佛听不懂皇帝话语中的怒意,淡淡应道。
柴荣蹭地站了起来,不顾王仆在班末拼命冲自己使眼色,步下丹墀,昂大声道:“朕知道,李太尉请战的表章已经送入了枢密,朕也知道,李太尉此刻只怕已经等不及朕的诏命先行兵了,朕非雄猜刻薄之主,岂会不明白其中道理?李文革若是小心谨慎到等朕下了诏命再行用兵,他便不是威震西陲的李将军了!若是此刻太尉在朝中,登台拜帅,以河东方面之权予之,朕自然可以省心省力。然则太尉此刻不在关东,在延庆,在关中之北,他若兵,不会舍近求远绕道潼关,只会自府州直驱岢岚,抄袭刘氏的后路,折令公,朕说得对么?”
折从阮欠了欠屁股:“陛下所言,确是用兵之理!”
柴荣在大殿中走动着:“诚如秦王所言,朕也相信,李大将军不会悖理用兵。有他在北面,朕自可亲赴潞州,与刘氏老贼走马会猎,老贼既然以为朕是可欺之主,朕便叫他看看,也叫天下人都看看,朕这个皇帝,是否当得起大行皇帝以九州万方相托付……”
“陛下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冯道的声音再度固执地响起,“大行皇帝以社稷托付陛下,此乃臣等以身所证,有异议者,臣等自当尊大行皇帝遗命诛之以警朝野。陛下如今不再是节度方面的太原侯,也不再是权领中书的晋王,陛下是天子,统御文武抚治天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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