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奉茶,口中道:“君侯只管讲,文革是个粗人,只要是知道的,断无讳言的道理!”
柴荣道:“太宗皇帝贞观十九年伐高丽,为何最终功败垂成?难道那时候武德老兵都死得七七八八了不成?”
这一问顿时问到了李文革地痒处,他故意沉吟了一下,一面整理着思路一面缓缓开口道:“君侯这一问其实文革幼年也曾有过,然则翻过一些图志之后便释然了。”
他缓缓问道:“君侯可曾反过来想此事?为何太宗英明武勇,却折戟于辽东,而高宗名为暗弱,却数战而定高丽百济,设乐浪、熊津、鸡林三郡?”
柴荣抚掌道:“正是,此正是荣不可解处,难道高宗比太宗还要神武?”
李文革微笑道:“非也,史载太宗折戟辽东,是困于安市坚城之下,时值寒冬,马匹牲畜冻死者多,而其时尚有薛延陀为中国后患,不得不撤兵。而文革查过图志之后却注意到一桩事情,贞观十九年太宗伐高丽,乃是水陆并进,水军四万浮海,陆师六万进辽东之汉故地;而高宗年间伐高丽,自永徽六年至总章元年,大小九战而灭二国,九战之中,只有龙朔二年至三年的平壤之战是水陆并进,结果在几场大胜之后困于平壤坚城之下,天寒,不得已而撤兵,与太宗伐高丽之战几乎相同,只不过这一次陆师一直推进到平壤。除了此战之外,另外八战几乎一无例外均是浮海作战,每战皆捷。君侯可从中有所得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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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是极聪明的人。于军事上也颇有天分,李文革说得如此明白,哪里还会不懂,当即恍然大悟道:“大将军是说,唐军伐高丽,凡是跨海以舟师均获完胜,凡是陆路以步骑均未得全胜?”
李文革笑吟吟点头道:“正是此意。君侯且想,自汉以来,辽东一直为异族窃据。自高丽兴起,在辽东筑城,大小城池均筑于要道险塞,而该地与中国隔断数百年。又经历了五胡乱华之乱世,中原对其道路山水早已不复熟悉。自陆路进兵,则大军粮道绵延数千里,且一入秋冬之季。大雪封路天寒地冻,辎重给养运不上去,人或许还好说,而牲畜马匹没有草料相济。自然大半折损死去。反之若跨海征东,大军粮道全由水军运送,再冷得天气。也不至于将茫茫大海全都冻住。而船只靠风力而行。不费人工气力,高丽百济水军式微。在大海上无力与我争雄,因此唐军出兵时乘船,登陆之后粮道补给均由水军维系,故此仗便是打上一年也不会有太大问题,撤军时大军登船,数日之间便撤得干干净净,敌国不能出海,无法在归路拦截袭击。君侯请细想,是否是这么个道理?”
“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柴荣地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兴奋神色,“大将军是说,太宗之所以不胜,并非失在不该征伐辽东,而是失在没有取海路讨之……”
李文革叹息了一声:“太宗皇帝一生都是马上天子,登基之前身经大小百余战,可惜无论是进关中、伐西秦、定河东、讨洛阳、战武牢还是最后地收河北御突厥,都是以步骑讨之。当时有过水军统领经验地将领,只有河间王与卫公,贞观十九年时河间王早已逝,而卫公已然年逾八旬,故此虽然征发江淮水军四万,却并没有真的倚为主力。水军总领乃是刑部尚书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张亮,此人虽然也是凌烟阁名臣,却毕竟不是军事长才,所以尽管打了胜仗,却并未能够独立领军登陆破敌。然则他虽然没有战绩,却也是有大功劳地……”
“哦?”张亮在历史上名声并不好,最后死得也很是窝囊,柴荣一直没有过于注意此人,此时听了李文革的话,却不禁好奇起来。
李文革神色坚定肃穆地道:“张亮虽然并无战绩,大唐的第一支海上雄师却是在他的手中整肃成型的,在大唐之前,隋炀帝征高丽地水军因为遇到大风浪损失极大,因而从此未曾再置水军。贞观十九年张亮领军自登莱出海,实在是三十年间中国之兵再次涉足海域,无典章可依,无经验可循,便是水军建制,都是一面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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