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朕一人,居然还敢说自己是忠臣?你当朕是瞎子聋子?”
“臣只是做了该做之事!臣想让朝中安稳,臣想让同僚的血少流一点,臣想要圣上不受奸佞蒙蔽,骨肉生分,臣想要伐晋之战顺利进行,臣想要助我主成就一代霸业,令天下百姓安居乐业,难道错了么?”许衡仰着头不管不顾地大声道:“臣若非忠臣,谁敢自称忠臣?”
他挺胸抬头,目光清明,满脸正气,灰白的胡须随着他的慷慨陈词而飞舞着,甚至于唾沫横飞,但跪在地上的整个身躯却似大山一般稳重厚实,令人不可轻视。
“臣若非忠臣,谁敢自称忠臣?”这话虽说得太过狂傲了些,但也不是没有根据的乱说,许衡狂而不放,有真才实学,狡猾而不阴险,不结党不营私,臭脾气够多功劳也足够大,真正堪用。但皇帝就是不想让许衡得意,他就是想把许衡打压下去,他像个孩子似地赌着气大声喊道:“你听着,朕的忠臣多的是!难道武戴不是?难道冯立章不是?难道”他一口气说出很多个人名,之后心情渐渐放松下来,就是那么一回事,他什么都还攥在手心里,乱臣贼子不过就是那么几个,烦的不过是儿子们的小九九太多,怨恨的不过是大业未竞,壮志未酬,自己却已经老了他用力挥了挥手,瞪着眼睛讥讽道:“你别以为你不得了!你忠不忠,不是你说了算。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黄四伏与许衡都轻轻松了口气,黄四伏蹑手蹑脚地起身给皇帝奉茶润嗓,许衡则又是一拜:“全由圣上说了算。臣自天福一年从龙。迄今已有十二年余,这些年里,臣”
皇帝瞪着眼睛坐上龙椅:“你好意思说,这些年你的臭毛病真是不少。若非是朕,你早就被杀了几十遍!你全家都被屠了三遍!”
终于比较正常了,黄四伏轻轻松了口气。小心地示意一直守在门外的小侍进来将那具血淋淋的尸体抬出去,又迅速将地上擦洗干净,然后借着去安排晚膳的机会,暗暗把消息传递出去。
许衡垂着眼睛,淡淡地道:“衡若有私心,圣上大可把臣杀了,再把臣全家屠上三遍!”
皇帝生气地瞪着他。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护犊子?以为我不知你女儿昨日跑回娘家去哭喊求救?你不把今日的事情说清楚,就不要回去了。”
许衡轻声道:“臣女是圣上赐的婚,嫁的是圣上最疼爱的嫡孙,圣上圣明,赐婚之时便晓得两府联姻会带来什么;圣上圣明。这宫里宫外的事情并不能瞒过圣上半分;臣心疼女儿不假,圣上难道又不心疼儿女?所以臣不过是在依旨行事。”
皇帝怒极反笑:“你还敢巧言令色!”
许衡站起身来,将身上的服饰整理了又整理,又正过冠帽,对着皇帝郑重一拜:“圣上圣明。大风过境,固然是痛快,但也会什么都剩不下。臣惭愧,臣无能,虽绞尽脑汁。舍了这条老命尽力奔波,却也不能让被郭仁所蒙蔽的同僚再少一点,不能替圣上分忧。”
皇帝沉默下来,许久,方恨恨道:“便宜了郭仁这个狗贼!他挑拨我家父子骨肉,妖言惑众。狼狈行径,不屠尽他满门怎能令朕意平!”
许衡很艰难地道:“圣上”
“就是这样!”皇帝却已经猛地一挥手,眼睛里迸发出野兽见了柔嫩可口的猎物时的兴奋光芒,他甚至有些激动地道:“康王被害得最惨,就让他去吧!屠尽郭氏满门,郭氏的妇女财物便统统都归他了!”又狰狞喊道:“把郭仁拖到菜市口,鞭尸三日,再枭首示众!乱臣贼子,乱臣贼子,余下的统统杀了,看谁以后还敢乱来”
皇帝后面的话渐渐含糊不清,神色却越来越激动。皇帝老了,然后渐渐半疯许衡沉默地看着皇帝,说不清是担忧还是悲伤,大华真能千秋万代么?黄四伏在一旁看到他的神情,以为他还想替人求情,忙拼命给他打眼色,许衡无奈苦笑,他冒了最大的风险,只能做到这么多。
天色渐黑,宫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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