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短,皇帝下旨,命镇西侯带兵入蜀,就是为了防止蜀王世子会利用蜀王府的军事力量,反抗朝廷,造成大乱。同时,镇西侯还要肩负着协助钦差查抄蜀王府、将蜀王府蓄养的死士全数歼灭的任务。倘若他私底下与蜀王府的人有利益往来,那就等于是监守自盗。在他的隐瞒下,逃过朝廷钦差查抄的蜀王府财物或人员,又有多少呢?
苏伯雄一发现这个事实,就立刻去寻父亲问个清楚了。镇西侯没有否认他的指控,也没说出具体的实情,只叫他闭嘴,不许向任何人提起。苏伯雄心知父亲走错了路,奈何劝说不动,只能暗中留意着。期间他曾被派出去,到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办事,等到回归大部队,已经过去了小半月。这时候,他就发现,跟父亲联系的宗室,不再是蜀王府的人,而是来自闽地的宁化王与他的兄弟广昌王了。他们擅自离开了自己的封地,秘密潜入蜀中,接受了蜀王府成功逃脱的大量死士,还有蜀王私藏的几处矿山、盐井。而父亲镇西侯,也不再提蜀王府如何,转而与宁化王结成了盟友。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父亲为什么会跟宁化王扯上了关系,苏伯雄一无所知。他试过问父亲,却没有得到答案,反而挨了好几句骂。
自那以后,宁化王从那些矿山、盐井得到的收益,每年都要分一部分给西南边军,成为西南边军稳定的财政来源。而西南边军则要保证,在蜀地驻守一日,便要为宁化王护持这部分产业一日,并为他提供各种掩护,避免让本地官员发现他在搞什么鬼。双方合作良好,一直相安无事。镇西侯凭借着自己的威望与权力,助宁化王稳住了大局。他忽然被召回京,可以说是打乱了双方的算盘,也因此感到分外恼火。
眼下因时日不长,镇西侯在西南边军中的威望仍在,副将接掌军权,也愿意听从镇西侯号令行事,倒还能稳住局面。但长此以往,副将未必不会生出异心来。他对镇西侯再敬重,也知道如今做的事有违朝廷律令,未必会愿意为了上司,不惜葬送自己的前程与性命。
眼下不必等到日后了,已经有一件事情让苏伯雄清楚他父亲的处境有多么危险,那就是镇西侯在西南与蜀地曾有过的不法之举,罪证就掌握在宁化王一伙人的手中。宁化王如今已然被赐死,他的同伙也相继暴露,没得什么好下场,蜀王府只有蜀王世子夫妻,以及他们的儿女逃脱了性命。这些罪证落到了什么人手中,镇西侯与苏伯雄都不知情,只能默然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苏仲英听得面色一片青白,他紧紧抓住兄长的手臂:“怎会如此?怎会如此?!父亲都做了什么,叫人家拿住了把柄?!”
镇西侯都做了些什么?苏伯雄自己也说不清。起初,大约只是军费的问题。朝廷拨给西南边军的军费不足,已记不清到底是朝廷本来就出手不大方,还是中间被什么人克扣了去。那一阵子,西南边军的日子过得艰难,还要跟西南边民打仗,死伤不少,温饱都无法保证。镇西侯为了手下的将士,冒险做了些不该做的事,冒充匪徒洗劫了几家当地大户,拿洗劫来的钱财养活军队,总算撑过了那段日子。
后来朝廷虽然又拨了军费下来,但在他们看来依然是杯水车薪。于是,西南边军就把这种“劫富济贫”的方式当成了传统,每年都要劫几遭。为了长远考虑,他们每次抢劫都要掩藏身份,不会赶尽杀绝,免得把富户都吓跑了,他们无处洗劫去。
后来,大约是因为洗劫的富户多了,引发富户纷纷外逃,还有种种小道消息流传,对西南边军没什么好处,他们就改而盯上了那些边民。天下承平,北方边境几十年没有战事了,但西南边境的大小叛乱却始终平息不下来,镇西侯也因此带兵在此镇守了几十年。可西南地带,哪儿有这么多桀敖不驯的百姓?其实他们是降了打,打了降,正因为降服之后,也没少被军队骚扰洗劫,人员伤亡惨重,他们才会再次叛乱的。西南始终不得平定,镇西侯便留在那里手握大权,又不少来钱,几乎能算得上是土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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