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道这才回嗔作喜,渐渐忘了盘蜒,但经盘蜒一闹,两人原本相谈甚欢,此刻却全没了话头。她想了一会儿,问道:浮尔修大哥,以你这般高明的功夫,又是中原人出生,怎地会跑到奴隶之中,当上搏命的斗士呢
浮尔修神色困惑,苦笑道:我.....也想不起来,似乎从我懂事时起便...便在沙鱼龙国了。我记得我以往....以往当过兵,守过城,保过...王子公主,闯荡过江湖,造过反,还与许多不得了的敌手....过招....
阿道咦地一声,大感好奇,问道:你今年最多不过二十八岁年纪,怎能有这般繁复经
浮尔修拍着脑袋,神色沮丧,瞪视火堆,道:我便是....便是想不起来,对了,对了,我这人有些痴病,有时一觉醒来,便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又是何人,我...似乎不属于此地,而当身处极为遥远之处。
阿道幽幽叹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你本来自中原,却陷于此地,举目无亲,孤独无故,岂能不生悲凉
浮尔修摇头道:不,不,并非单单是地方不同,我那些亲朋好友,或许他们都不在这世上,而在另一方世界。
阿道大感同情,神色忧伤,心想:原来他丧尽家人,身世可怜无比。鼓足勇气,伸出小手,握住浮尔修手掌,浮尔修朝她感激一视,表情缓和。
阿道说:大哥.....大哥可否告知亲友缘何而死以后我可陪大哥一起去祭拜他们。她说出这陪字,心神激荡,其实已隐隐透露以身相许之意,只要浮尔修点头答应,她便欢喜不尽。
浮尔修苦笑道:他们可没死了,只是不在这儿...说到此处,突然间思绪紊乱,脑袋发胀,隐约想起些什么,但话到舌尖,却难以言明。
阿道也大惑不解,问道:那大哥先前所言,倒让人听不明白了。
浮尔修道:我只...依稀记得....我向阿秀....阿秀道别,后来门主她....施展血肉纵控念,送我来此,追杀那逃跑的....元凶叛徒....
阿道瞪大美目,颤声道:阿秀阿秀是谁
浮尔修随口道:她是我...娘子,不,不,奇怪,奇怪,我何时娶亲了门主呢她又是谁那元凶叛徒又是谁
阿道耳中轰地一声,仿佛天塌下来一般,她道:娘子那阿秀是你娘子语调中已有哭音。
浮尔修丝毫不觉异样,满脸发愁,道:是啊,是娘子来着。只是....只是她已不在这儿了,我该去哪儿我到底是谁他语气渐渐急促,抱紧脑袋,痛苦不堪。
阿道心中急思:他亲友去世,受创过重,以至于神智紊乱,他正需人帮他分担。想到此处,缓缓搂住浮尔修肩膀,柔声道:大哥,你莫要想啦,是我不好,扰得你这般苦恼,我....唱首曲子,你睡上一会儿吧。
浮尔修嗯了一声,眼神空洞,眼皮沉重,慢慢闭上,阿道轻启朱唇,优美悦耳的歌声流淌出来,宛如清泉,宛如莺雀,由耳入心,令人忘却烦恼。
她唱道:沙儿沙儿,随风走,鱼儿鱼儿,水中游。小小的娃娃,天上的星。黑黑的夜空,孤客远行。人在湖中生,沙遇水成土,树木成荫,绿草长出,睡吧,睡吧,醒来之时,自由自在,再无牵挂。
这是她小时候母亲常唱的一首歌,只是她极少听到,每次她母亲唱曲,她都紧握机会,牢牢记住。
她母亲与父亲本是兄妹,在沙鱼龙国身份至高无上,但到临近四十岁时,功力便会转度给她与阿熏,父母则内力大减,成了凡人,隐居起来,不再过问世事。她母亲待阿道极为严格,要她遍览群书,精研武学,明辨是非,深谙政事,故而鲜有温柔体贴的时候,却不曾想在阿道幼小的心中,却因这曲子,早早生出坚决的念头。
她想要成为曲中随风飘远的沙,在水中畅游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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