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着眸子不敢看他,因为那种难过的情绪似乎可以直抵她的心底,让她即便看不到过往的种种,却能感受那种难过的滋味,很不好受。
一度,她总想,无论如何,不管当初是谁负了谁,如今一切都成了陈年往事。执杯痛饮,做个忘年‘交’,抑或只是相‘交’尚浅的友人,也未尝不可。
然此刻忽然明了,这是多么天真的妄想。
即便忘了过往,她依然偶尔会梦到他,即便忘了过往,她依然见他难过的模样心中泛起酸楚。
她从未像此刻这样急于知道自己究竟忘了些什么,让她能有这样委屈又难过的情绪,她又害怕想起过往的事情,到时,自己的心是否会变成两半?面前又是否会出现两条路?感情是否会永远理不清头绪?
即便孤苦一生,她总要明白,最该放在心底珍而重之一辈子的人,到底是谁呢?
她不想错爱,也不想留有遗憾。
“你我顺路,可否同行?”沐冷尘眼眶微红,好似燃着淡淡的火焰,又渐渐熄灭。
或许他都未曾想,自己声音会如此哽咽,曾经的一幕幕划过眼前,他垂下头来,不敢看她的脸。
‘花’梓轻轻应了一声:“嗯。”
一切都悄无声息,唯有雨声,不急不缓。
白‘玉’曦离去的脚步声,比猫还要轻,几不可闻,‘花’梓很怕,哪天再也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就像盲了的时候,害怕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白‘玉’曦!”‘花’梓倏然追了出去,只余一室宁静。
沐冷尘锁紧了眉头,她没有喊哥哥,她喊的是白‘玉’曦。他手指微微弯起,指甲深深刻在木桌上,将沉木生生刮出几道刻痕。
细雨霏霏,道路泥泞,两旁是水田,一片淡青‘色’,笼在暗沉的天‘色’里,雨水密密打在水田里,漾起圈圈涟漪,将禾苗环绕而拥。
‘花’梓又想起那个雨天,她从山‘洞’中出来,随着白‘玉’曦跌跌撞撞,想起撕心裂肺的疼痛,还有白‘玉’曦那张痛楚又愤怒的脸。
她看到他站在一棵老树下,正凝神望着远处的山,浸在细雨中‘迷’‘蒙’沉寂。
‘花’梓加快了步子跑到他跟前,扶着膝盖大口喘气,长长的裙摆浸到水洼里,殷出一副水墨。
放眼望去,一片茫茫暮雨,远山重峦如兽蛰伏,‘花’梓如一只白蝴蝶,淋了雨,湿了翅膀,择于树下歇息休憩。
她盯着他沾了泥水的鞋子,浮起一丝笑容,扶着膝盖,扬起头来望着他的脸。
“为何追来?”没有愤怒,没有痛楚,平平静静的语气显得萧条而落寞,像雨水,蔓延在天地间,无休无止。
“我不愿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花’梓笑容愈胜,将一切颓败清冷涂上一抹明媚,仿似雨水依旧却凭空出现一道虹。
白‘玉’曦的眼里泛起少有的光,伸手将她揽在怀中,轻柔而细腻,那般小心翼翼,将情绪极力收敛。
直到双臂微微颤抖,他依在她耳畔轻声道:“别离开我。”
‘花’梓身子一僵。无论如何,她都不敢相信,这话出自白‘玉’曦之口。
那样一个毒舌,乖戾,‘阴’鸷的人,能用这样低‘迷’的声音轻声哀求,让她如坠梦境,有些甜蜜,有些幸福,有些委屈和心酸。
一切杂‘乱’纷繁的情绪堵在心中,几乎无力承受,如何是好?
于是,她哭了。
她想,做‘女’人真好,想哭便哭,不像男人,要拼命忍着。
白‘玉’曦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心里长年压抑,又不愿哭出来,久而久之,憋出心病,故而‘性’情如此乖戾桀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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