茌夫人停下来,喘了一口气,深深地看着庄念安,“他是不是去给我找药了……”
庄念安摇头,关切地说:“不是的,姑姑莫要多想,爹是为了给我挣下一份产业,才出海航行的。”
爹去世前便说过,让他万不可给姑姑说他去世的理由。
还让他发了毒誓,若是他主动说了,爹就死不瞑目,不能投胎转世。
就如同茌夫人所猜测的,其兄庄毅宁之所以会去海上,是因为听说海外有一味奇药,身体病弱者吃了之后,便可以回复生机,身体健康者吃了以后可以延年益寿。
只不过,这药却没有治疗内伤的功效,不然……
茌夫人回过头躺回去,双眼看着床顶上。
“你不用骗我……”
哥哥总说男子就该建功立业,不应当依赖家族,不然也不会离开京都去外面闯荡了。
所以,他怎么会为了给庄念安留下产业而去海上冒险呢?
庄念安伸出手,轻轻地给她把被子盖上,说:“姑姑,侄儿怎么会骗你呢?爹从小就教育我要孝顺姑姑,给姑姑撑腰呢。”
茌夫人扯了扯嘴角,勉强笑着,笑容带着哀伤。
她不想和庄念安争执。
只因她知晓,哥哥肯定嘱咐了侄儿,让他不准说,甚至,让他发了毒誓。
她背过身,面向墙壁,眼泪默默地流下,顺着她的脸颊,流到被子上,浸湿了一大片。
茌好见状,松了一口气。
白妈妈要上前劝,也让她小声阻止了。
“白妈妈,现在哭出来便好了,哭一哭也好过之前那个样子。让母亲哭一哭,把心里的不痛快都哭出来,就不容易郁结于心了。”
茌也说:“姐姐说的对,让娘哭吧,等一会儿再劝吧。”
说实话看到娘哭出来,她也和姐姐一样,跟着松了一口气。
白妈妈听见,轻叹一口气,没再上前劝说。
又过了一会儿,茌家主回来了。
“夫人!”他还在门外,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
“家主。”众人行礼。
“夫人如何了?可有不舒服?”茌家主见到茌夫人躺在床上,就悄声问白妈妈。
白妈妈欲言又止,这舒不舒服她怎么说得清楚?
茌好插话小声道:“母亲正在哭,把心里的伤心哭出来了,现在比之前好些了。”
茌家主皱眉,扫视一圈,在看到和茌夫人相似的面貌时,停了一下。
“所以你们就任由她在哭吗?”
茌解释说:“娘之前的情绪有些……”
“你知不知道你母亲的身体不适合大喜大悲?!”茌家主呵斥道,打断了她的话。
茌听了她的训斥,面色惨白,嘴唇哆嗦,双手情不自禁地握成了拳头。
茌好见茌被训,挡在她前面,皱眉反驳道:“你这么训斥儿做什么?是我不让她们劝的。你刚刚没回来,没有看见母亲的样子,不哭不笑,呆滞得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难道你就想看到那样子?难道就让母亲憋着吗?”
本来哭泣就可以释放人的情绪,憋着不哭反而会让人更加压抑,造成心中郁结。
茌家主没想到她会反驳自己,气得嘴唇颤抖,“你这么和我说话?!”
茌好撇嘴,嘀咕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茌拉着茌好背上的衣服,低着头咬着嘴唇。
爹这分明是在迁怒。
娘这样我们也很担心也很难过,可是爹还这样对我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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