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听,被他发现后不但不恼,又好言劝诫她勿要牵扯其。
他,他竟是赵洛的哥哥,北楚的大皇,赵阳!
若非造化弄人,此时此刻,坐在龙椅之上的应为赵阳罢,而她,也当随着赵洛唤上一句皇兄。
竹眼眶微湿,抽了抽鼻,对赵阳莫名的亲近起来,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洛的影。
竹向身侧的青烟挪了挪,微笑示意赵阳坐在她另一边,赵阳已然看出她是这个商队的主事,当下毫不客气地坐在她身边。
锅鸡肉鲜菌一起翻滚,汤头乳白,香气凝成了白烟,条条钻进人的口鼻来,已然是炖到了火候,竹拿起碗,亲自舀了一碗给赵阳。
庙里众人无不侧目,风餐露宿许多天,每次饭时的第一碗汤竹都会亲自舀给段青烟,卫燎为此还曾故意撞翻青烟手里的碗。
想到这少年总算是半个客人,众人随即释然。竹殷殷地又分了半块饼给赵阳,这次杨花也不得不出声道:“包里还有许多饼,贤弟自行取用便是。”
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又打了汤给青烟,随即又舀了一碗给自己,吹凉了,饮上一口,却不知是甚么滋味,一心只想从赵阳口里打探些赵洛的消息。
“赵贤弟家尚有何人?怎么忍心让贤弟年纪轻轻就云游四方?”
赵阳温一笑,声音柔和:“家还有父母和一个弟弟,”
弟弟!
竹心神巨震,洛,洛……两只耳朵支了起来,嘴巴搭在碗边却忘了动作,只盼赵阳多多说些赵洛的事情。
赵阳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他徐徐道:“弟弟年少有为,被父母选接掌家业,我一介散人,仰仗弟弟庇护,惭愧惭愧。”
竹怔怔地看着他,那可是皇位啊,他却说的风淡云轻,恍如玩物,不禁出声问道:“弟弟继承家业,你就不愤慨,不觉得有失公道么?”
赵阳放下手里的碗,撕了一块饼,丢到嘴巴里细细嚼了,竹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却道:“我自知平庸,若是家业到了我手里,怕三五年便要败得精光。弟弟自幼便比我出色,交到他手里,父母放心,我亦安心。”
话罢,赵阳偏过头来,对着竹一笑,这一笑有如透过层层密布的阴云之射穿的一缕阳光,温暖的让人心安,“听口音,兄台不像是北地人士。”
竹心道,果然还是瞒不过人去,忙按事先编排好的说辞打发他道:“我们是大宁的商客,取了入关许可过来的。”
赵阳默默地喝了几口汤,突地问道:“大宁家你可知晓?”
庙里众人俱是一惊,竹怀着一丝侥幸,故作不解地问道:“家?甚么家?”
赵阳目光炯炯,盯着竹,平静地道:“大宁皇家的御商,专供布匹衣料,订制成衣的家。”
卫燎目露凶光,手放到了身边长枪之上,杨花按住他的手,微不可见地摆了下头。
他问家做什么?他意欲何为?难道是赵洛授意于他?
竹心一阵慌乱,面上却一片坦然,她神态自若,脸上扬起了笑,回道:“家富可敌国,自然听过,赵兄问这个做甚么?”
赵阳闻得她知晓家,露出几许喜色,又问道:“听说家的几个女儿俱都不凡,嫁入当朝权贵之家,只是,家三小姐,似乎还在待字闺?”
不是赵洛,赵洛知晓她已身陨,绝不可能问出这个问题。
他替谁问的?怎么回答?是告诉他三还在养病,还是说,死了?!
竹盯紧赵阳的眼睛,沉默半晌,终于下了决定,缓缓道:“家三小姐,四月初得了时疫,已然去了。”
赵阳手一抖,手里剩下的半碗汤倾泻而出,他却恍若未觉,喃喃道:“死了?怎会死了,怎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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