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搁下那俩黑疙瘩,“小心烫嘴。”
谢无戈瞥了一眼那碗糊状物,卖相实在谈不上好看,但那股直冲灵魂的香气让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他又看向那两个黑疙瘩:“这是什么?”
“烤土豆。”苏小小言简意赅,自己先拿起一个。
顾不上烫手,她利落剥开焦黑的外皮,露出里面金黄起沙、热气腾腾的土豆肉,咬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嗯,火候刚好。”
谢无戈看着她毫不做作的吃相,再看看那碗香气扑鼻的粥,沉默了一下,终究是抵不过生理本能,哑声开口:“我手动不了。”
这话半真半假,胳膊确实没力气,但自己吃饭还是能行的,就是拉不下脸罢了。
苏小小挑眉看他一眼,没戳穿,麻溜拿起木勺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张嘴,啊——”
谢无戈:“……”
他身体僵住,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
让一个女人,尤其是这个他一开始极度排斥的女人喂食,这简直……
“快点,凉了腥气就重了。”
苏小小催促,勺子又往前递了递,几乎要碰到他的嘴唇。
箭在弦上。
谢无戈闭了闭眼,终是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神情,微微张口,接下了那勺粥。
温热的粥滑进嘴里,先是一股暖乎乎的劲儿,顺着喉咙往下淌,把浑身的寒气都驱散了不少。
紧接着,糙米的嚼劲、萝卜的清甜软烂、野菜的微涩回甘,再加上猪油香和野葱的提味,瞬间在舌尖炸开!
简单,却极致的美味。
他有多久没有尝到过……有味道的东西了?
不知不觉,一勺,又一勺。
他吃得很快,甚至有些急切,完全忘记了所谓的仪态和骄傲。
苏小小一边喂一边观察,心里有数了:得,她的“美食治愈法”,初见成效。
吃饱了才有劲儿养病,才有活下去的念想,这道理,放哪儿都管用。
一碗粥见底,烤土豆也被他默默炫完了。
看着他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苏小小刚要收拾碗筷,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哟,这冲喜的媳妇本事不小啊!刚进门就把家里最后那点油腥造光了?香得十里八乡都能闻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咱谢家发大财了呢!”
话音刚落,一个颧骨老高、嘴唇薄薄的妇人扭着腰进来了,正是谢无戈的二婶王氏。
身后还跟着个怯生生的半大丫头,是谢无戈的妹妹谢小妹。
王氏一进门,眼睛跟雷达似的扫了圈空碗,又钉在苏小小身上,皮笑肉不笑:“新媳妇,不是二婶说你,你是来冲喜救人的,还是来败家的?无戈身子都这样了,家里啥光景你不清楚?那点猪油可是留着应急的。”
苏小小慢悠悠擦着手,抬眼看向她,语气平平:“二婶这意思,是我夫君重伤在床,连口带油的饭都不配吃?还是说,那点猪油得留着,等您哪天过来‘应急’蹭吃?”
王氏被噎得直瞪眼,立马炸毛:“你!你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我可是你长辈!”
“长辈?”苏小小嗤笑一声,眼里半点笑意没有,“长辈会在侄子躺床不起、家里快揭不开锅的时候,不光不帮忙,还天天惦记着刮搜最后那点口粮?”
“我今早听小妹说,上次爹的抚恤金发下来,您可是打着‘代为保管’的幌子,硬‘借’走五两银子,至今没还呢。这长辈的做派,真是独一份的别致。”
这话一出口,王氏的脸瞬间红得跟猪肝似的:“你胡说八道!那钱……那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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