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剐,要被人恨极到骨子里去的山匪。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同样的事,为什么一群人做来是“侠”,另一群做来只会变成不折不扣的“匪”?
钟林逍捣腾着将那杆子换去了另一只手上,比他个子还稍稍高出一个小尖的杆头在空中轻轻打着圈圈,他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很关键的疑点,但他一时却又想不明白那疑点终竟是从哪来的。
他那原本还算顺畅的思路,就这样被卡在一个古怪极了的微妙的点上,他想先将它跳过去想后面的事,可他尝试了一遍才忽然发现,假若他解决不了这个奇奇怪怪的问题,那他就没办法再去思考那些更后面的事。
——因为,梁山好汉们的故事,就是以宋江被逼上梁山,揭竿而起立了反旗而开始的。
它最终也结束于及时雨被招安归顺了朝廷,那一群好汉们死的死、散的散。
所以,只要他一日想不清那个“侠”与“匪”的问题,那他就一日想不了那更后面的事。
想着想着,脑袋越发打了结的钟林逍心下无端多出了那么几分沮丧,连带着脚下的步子也越发拖延无力了起来。
道边有雀鸟叽喳蹦跳着争抢一小穗野稗子粒,他看着那几只喧闹的小鸟,脑中止不住又回想起了刚才的问题。
——为什么同样是“占山为王”,有些跑到了山上的人会变成了“义士”,另一群人只会变成令人憎恶的“恶匪”?
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区别?
他蹲在路边,托着下巴将自己的脑筋转得都连连打了拧,那几只雀鸟争过了稗子,转头又去叨了散落在草窠子里的几颗草籽。
他下意识将手伸进兜里,半晌摸出来一点干透了的面饼渣子,这好似是上回吃饭时,不慎被他吃进兜里去的一块不足指甲大小的饼子,这会扔去地上,倒正好喂了那鸟。
他这样想的,手上也跟着这样做了。
尚不足他指甲大小的面饼干透后揉搓在地上,细细碎碎的饼渣竟足零散着覆盖满了一块半尺见方的地。
那饼渣对鸟儿们的吸引力显然比那草籽来得要更为大些——先前还在抢夺着草籽的雀鸟转眼便抛弃了那方草窠,扭头呼唤着自己的鸟朋雀友,低头又叨起了这于它们而言,甚少能见到的特殊美味。
喂过了鸟,钟林逍提起那棍子又继续向山下行去,只这会他那隐约还挂着两道泪水干涸后遗留下白痕的面上,无来由地变多了几分说道不明的怪异。
适才在瞧见那几只鸟争稗子、抢饼子的时候,他脑内似乎曾在一息间流窜过某些灵感,他觉着那灵感对他想通那问题来说极为重要,但他这会冷不防的,又突地就再回想不起来了。
他刚刚想到的……他刚刚想到的又是些啥来着?
钟林逍团了脸,脑袋里那话本子中的内容和鸟儿们吃饼渣的模样交替着轮番出现,下山的小路眼见着便要在他脚下行到了尽头——他听着远处田里隐约传出来的、午时农人们扬声提醒着彼此别忘了歇息吃饭的呼喊,脑中突地又闪现过了那一线灵光。
啊……对了,他想起来了。
因为宋大侠他们是被朝廷的苛税给逼上的梁山,但现实中他所知道的那些山匪,他们可不是被什么压得人喘不过来气、几欲要寻死了的苛税给逼去的山上!
——他们大鄢的粮税可合理着呢!
除了永靖三十六年,先帝病得都要糊涂了的那会短暂的犯了一阵子的“颠”,当今圣上即位之后,他就没再听说过哪里还有什么重税了。
且倘若他们这些种地的遇上了什么大风大雨和大旱的年岁,朝廷还会主动减免些他们本该交上的税。
——村子里绝大部分的人都还是能活得起的,少数像他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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