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出了锁孔内部的景象:一枚原本咬合紧密的锈蚀螺丝,在没有任何外力接触的情况下,违背摩擦力原理,缓慢、干涩地向外旋转了半圈。
这一刻,城市另一端的市政管网监控大厅里,警报灯闪烁了一下。
林工坐在满是烟蒂的控制台前,盯着屏幕上那一小块刺眼的红S区域。
热成像显示,博物馆正下方的地层土壤温度,在过去的三秒内异常升高了0.5℃。
这点温差在工业监控中通常会被忽略,但林工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他迅速抓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了供热站值班室。
“我是林工。文化路支线压力有点不稳,可能是传感器冻住了。”他的声音沙哑且平静,“把三号备用循环泵打开,全功率冲一下,做个防冻测试。”
“可是林工,现在是大夏天……”
“我让你开就开!”
电话那头被吼得一愣,随即传来大型电机启动的沉闷轰鸣。
巨大的水流冲击着地下的钢铁管网,引发了细微的低频震动。
这股震动顺着管道蔓延,在抵达博物馆地基时,频率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而在博物馆的地下库房里,B79号柜内那些原本还在躁动的蓝色微晶,在感受到墙体传来的这股特定频率震颤后,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工挂断电话,在值班日志上重重地写下一行字:“系统运行平稳,今日无异常。”
只要系统承认这是正常的,那么所有的不正常,就有了存在的合法性。
与此同时,老城区的筒子楼里。
王主任正戴着老花镜,对着灯光检查孙子带回来的那张“免责确认书”。
学校的打印机似乎出了问题,原本应该清晰的研学照片位置,是一团杂乱的噪点,像是某种强磁场干扰下的成像。
通知书上写着:“因设备故障,图像受到干扰,请家长确认知悉并签署免责条款。”
王主任看着那团噪点,感觉眼熟得心慌。
那不是噪点,那是无数个细小的、纠缠在一起的锁孔图案。
他拔出钢笔,在“本人已知悉”下方的空白处,习惯性地画了一道横线。
笔尖划过纸面,停顿。
他拿起手边的直尺量了一下。
17毫米。
分毫不差。
王主任的手猛地抖了一下,钢笔滚落在地。
他慌乱地将确认书塞进了那本厚重的《城市照明管理条例》里。
就在书页合拢的瞬间,原本夹在里面的那张覆膜图纸上,那个荧光色的锁孔图案突然向外扩张了一圈。
半透明的薄膜下,隐约显露出了极其精密的、仿佛生物牙齿般的微型齿轮结构。
他不敢再看,匆忙合上这本“藏书”,将其塞进床底那个笨重的铁皮工具箱最底层。
当他用力压下箱盖时。
“咔。”
锁舌扣合的声音清脆、干涩。
这个声音跨越了空间的阻隔,与数公里外博物馆地下库房里,那枚锈蚀螺丝停止旋转的声音,达成了完美的重叠。
库房内,灰烬正在消散。
苏晚萤弯下腰,伸手想要拾起地上那一小撮快要消失的蓝灰,指尖却在距离地面几厘米的地方生生顿住。
她没有回头,视线却穿透了昏暗的空气,精准地投向沈默藏身的铁柜夹角。
“您的体温计,读数不准。”
她的声音很轻,在空旷的库房里没有激起任何回声,就像是直接在这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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