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被福尔马林的灼烧感彻底吞噬。
在她因剧痛而昏厥前的最后一刻,她模糊的视野里,整条街道的地砖缝隙中都开始渗出细密的血丝,那些血丝如拥有生命的溪流,迅速汇聚,在空旷的广场中央,构成了一个巨大无比、触目惊心的“求”字。
血迹绘制的地图指引着阿彩来到了城郊的殡仪馆废墟。
她娇小的身影在断壁残垣间穿梭,最终停在一座已经坍塌大半的巨型焚化炉前。
按照地图的标注,她费力地爬上扭曲的钢架,在第三层早已变形的隔热夹板内,摸索着抠出了一本被烈火熏得焦黑的硬壳手册。
手册的封面用一种特殊的工艺烙印着一行字:“净语计划·终版协议”。
阿彩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是她父亲留下的:“若后代持此书归来,请告诉他:不要作证,要成为‘无名之口’。”
她正想继续往下翻阅,那本焦黑的手册突然毫无征兆地在她手中自燃起来。
火焰呈诡异的冷白色,不带丝毫温度,却在瞬息之间将书页吞噬殆尽。
漫天飘散的灰烬并未落下,而是在空中盘旋、组合,凝成另一行更加冰冷的字:“知情者不得言,言者非知情。”
看着这行字,阿彩忽然发出一阵低沉而沙哑的笑声。
她伸出舌头,将那些仍在空中飘浮的灰烬卷入口中,混合着唾液,用力地吞了下去。
这是她第三次“消化”真相,每一次都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
而这一次,代价是她的声音。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声带像是被无数砂纸反复打磨过,彻底失去了发出完整句子的能力,只剩下破碎的气音和嘶吼。
地下管道的维修间内,小舟头顶上用作屏蔽信号的锡箔纸,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崩开一道裂缝。
他尚未反应过来,数根细如发丝的绿色菌丝便从裂缝中钻出,如同饥渴的藤蔓,迅速顺着他的头皮向下蔓延。
防腐液变异体!
专门吞噬“沉默意志”的东西!
小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知道自己暴露了。
这种变异菌丝会侵入大脑,将一切反抗系统的思维和记忆彻底格式化,变成一具只会执行命令的活尸。
他没有时间犹豫,也无需犹豫。
他猛地抓起手边工具箱里的长柄镊子,撬开自己的嘴,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整块舌根狠狠咬下。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将他的前襟染得通红。
剧痛让他几乎昏厥,但他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用沾满鲜血的手指,在冰冷的地面上写下最后的讯息:“……我已成为……静默锚点……后续……无需回应……”
字迹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就像一段被系统后台强行注销的数据,轮廓逐渐模糊,最终在一阵轻微的空气波动中,彻底消散,只留下一罐浸泡在福尔马林里、作为“锚点”信物的舌头。
尸检台前,沈默缓缓站直了身体。
他面对着那具“自己”的尸体,也面对着满墙剧烈抖动、疯狂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舌阵。
在经历了父亲那二十年的沉默尖叫后,他终于明白了这些残响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它们不需要耳朵去倾听证词,因为真相早已烙印在它们消散的每一个瞬间。
它们需要的,只是一张愿意为它们开口的嘴。
一个能够承载亿万亡魂之声的喉咙。
沈默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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