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下,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些刻痕,是他十年前在国际法医学期刊上发表的第一篇论文的摘要,每一个字都精准无误——《论不同环境湿度下尸体腐败速率的非线性变化模型》。
“它在用你的东西对付你!”阿彩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她回过头,死死盯着沈默,“它在用你的专业语言、你的逻辑来重构你!它知道,你骨子里最相信的就是你自己建立的知识体系!”
说完,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把抓起墙角装修工人遗留的喷漆罐,对着那片论文刻痕,疯狂地喷涂上一层厚厚的黑色油漆。
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紧接着,她又拿起另一罐荧光绿涂料,在黑色的底色上,用潦草却决绝的笔迹写下一行大字:“此文本已被劫持——阅读即认证!”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阵微弱的**。
一直昏迷不醒的小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意识似乎还很模糊,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
他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爬向沈默的方向,沾满血污的手指在冰冷的地板上,极其缓慢地拼凑着一句话。
“……地下室……有……一台老式电传打字机……还在……运行……输出端……连着……铜缆……我们听到的声音……是它……打印出来的……”
信息断断续续,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沈默的心上。
瞬间,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复写纸上的文字、墙上的论文、耳边断续的杂音……原来如此。
所谓的“残响”,根本不是什么怨灵的低语,它的本质,是一台跨越了生死边界的巨型信息处理机。
那台老式的电传打字机,就是它的物理终端。
所有他们“听见”、“看见”、“说出”甚至“思考”的行为,都是在向这台机器进行“输入”。
而他们的每一次恐惧、每一次回应、每一次解读,都在为这个恐怖的系统补全逻辑,完成一次又一次的“程序闭环”。
他们正在用自己的认知,喂养着杀死自己的怪物。
沈默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的大脑前所未有地高速运转,将所有的信息碎片整合、分析、推演。
几秒钟后,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仿佛一个即将走上赌桌、押上一切的赌徒。
他猛地转身,从墙上挂着的尸检工作手册上,撕下了最后一页空白的报告纸。
他走到小舟身边,蹲下身,将那页纸浸入小舟伤口流出的、尚有余温的血水中。
纸张迅速被染成暗红色,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待纸张半干未干之际,他将其铺在地上,用那支铅笔,以法医出具最终报告时特有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笔触,重重地写下一行字:
“本案无可疑外力介入,结论为自然死亡。”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从物证袋里取出一枚火柴,划燃。
然后,他走到一个装有大脑标本的福尔马林玻璃罐前,拧开盖子,将那张写着“自然死亡”的血色纸页投入其中。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当火柴接触到浸满福尔马林和鲜血的纸页时,腾起的火焰并非正常的橘红色,而是一股幽静的蓝色。
火焰燃烧时没有产生任何烟雾,甚至没有一丝热量,反而像一个微型的黑洞,疯狂地吸收着周围本就稀薄的光线,让办公室显得更加黑暗。
当那幽蓝的火焰最终熄灭时,罐底只剩下一点无法分辨的灰烬。
苏晚萤死死盯着桌上的那张复写纸,只见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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