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可算醒了!菩萨保佑!”画春见她睁眼,眼泪瞬间决堤,手忙脚乱地捧过一杯温水,“您都昏睡一天了!大夫说是撞了头,吓死奴婢了!”
沈惊鸿下意识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那真实的温度烫得她灵魂一颤!她猛地环顾四周——雕花繁复的拔步床,垂着流苏的锦帐,案几上熟悉的“醉流霞”香炉氤氲着甜暖的气息……
这不是阴冷潮湿的冷宫!这是她未出阁时的闺房,镇国公府!
她颤抖着抬起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光滑,饱满,充满弹性的肌肤,没有一丝疤痕的触感!她掀开身上柔软锦被,看向自己的手——十指纤纤,白皙如玉,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泽,哪里是冷宫里那双枯槁如鸡爪的手?
“画春……”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和一种自己都陌生的冰冷,“今夕……是何年?”
“小姐您真撞糊涂了?”画春抹着泪,带着哭腔,“昨儿您去后园扑蝶,不小心绊在太湖石上磕了头!现在是元启十五年,八月初六啊!”
元启十五年……八月初六!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是真的!她回来了!回到了十五岁,回到了所有悲剧尚未拉开血腥帷幕的起点!
她一把掀开锦被,赤着脚踩在冰凉坚硬的青砖地上,几步冲到妆台前。光亮的铜镜里,清晰地映出一张少女的脸庞: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横波,右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晶莹剔透,正是十五岁含苞待放的沈惊鸿!
然而,镜中那双本该清澈懵懂的眸子里,此刻却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冰冷和锐利,像淬了剧毒的寒刃,再无半分少女的天真烂漫。那是从地狱血海里爬回来,被仇恨和绝望反复淬炼过的眼神!
“小姐?您……您怎么了?脸色白得吓人!”画春跟过来,担忧地看着她,眼神里全是惊惧和不解。
沈惊鸿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贪婪地盯着镜中的自己,仿佛要将这副鲜活的皮囊刻进灵魂深处。前世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脑海:儿子蜷缩成小小一团冻僵的尸体、父亲和兄长怒目圆睁血淋淋的头颅、柳如烟在慕容轩怀中得意轻蔑的笑脸、慕容轩那双毫无温度的冷漠眼睛……
心口骤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猛地低头,扯开中衣领口——白皙的肌肤上,一道极淡、却异常清晰的暗红印记,正烙在心口的位置,像被地狱的业火灼烧过一般,若隐若现!
“小姐!您是不是心口疼?”画春吓得伸手想扶她。
“别碰我!”沈惊鸿如同被毒蛇咬到,猛地甩开画春的手,声音冷厉如刀。她看到画春瞬间煞白的小脸和眼中滚落的委屈泪水,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沈惊鸿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恨意和戾气。对不起,画春……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你为我流尽最后一滴血。
她转过身,用力握住了画春冰凉颤抖的手,努力让僵硬的声线带上一点温度:“我没事……只是魇着了,噩梦……太真了。”她顿了顿,眼底寒芒一闪,状似随意地问:“画春,今日……柳姨娘那边,是不是送了新制的玫瑰露过来?”
画春吸了吸鼻子,点头:“是呢,柳姨娘说是今早刚采的露水玫瑰做的,特意送来给小姐润喉养颜。奴婢温在小厨房暖笼里了,这就去给您端来?”
“不必。”沈惊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至极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森然杀机,“倒了。一滴也别剩。再去库房拿些雄黄粉来,要最烈的那种,仔细地……洒在西跨院那几棵老桂树的树根下。”
画春看着自家小姐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冰寒,心头莫名一悸,虽满腹疑惑,却不敢多问,只喏喏应下:“是,小姐……”
沈惊鸿走到紧闭的雕花木窗前,“哗啦”一声猛地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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