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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天骄举着寻龙罗盘最后的灵光冲过来,罗盘却在接触乱流的刹那爆碎。她被气浪掀到宁昭面前,嘴角淌着血,最后看他的眼神里,有不甘,有惋惜,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宁昭……”她的话没说完,便被一道横贯的黑影吞没。
石狗蛋的担架早已不知所踪。
宁昭成了唯一的幸存者,被乱流裹挟着翻滚。魑灵剑的护罩越来越薄,他能感觉到经脉在气流中寸寸断裂,识海像被无数根针穿刺。弥留之际,半块玉佩突然炸开白光,将他整个包裹——
他坠入了一场漫长的梦。
梦里的江元城正值初夏,淬灵街的酒肆飘着烤肉香。宁昭站在青石板路上,看着云珊珊攥着糖人面红耳赤,嵩天骄倚着春江山庄的牌坊笑他呆子。裴无算蹲在路边,正和算卦先生争论阵法优劣,石狗蛋蹦蹦跳跳地举着新买的木剑。
“愣着干什么?”嵩天骄抛来个锦盒,里面是枚莹白的玉佩,“我师父说,这是完整的信物,能镇住你的半块玉。”
他稀里糊涂地接了,稀里糊涂地和嵩天骄拜了堂。春江山庄的红绸铺了半条街,云珊珊端着合卺酒,眼里的泪亮晶晶的,却笑着说:“宁大哥,要好好待天骄姐姐。”
婚后第三年,他在城郊找到了义父方山。老头拄着剑坐在瀑布下,鬓角比记忆中更白,看到他时却笑得胡子乱颤:“就知道你这小子命大。”
山洞里的石桌上,摊着张泛黄的舆图。方山指着南疆的位置,指尖重重戳下:“太子那厮骗了圣上。哪有什么灵台境契机?是南疆蛊师炼出了万象蛊,能吞人修为,连圣上都被他们困在了毒瘴林。”
“你爹当年就是发现了这事,想带兵去救,才被太子扣了通敌的罪名。”老头抹了把脸,“他单枪匹马闯南疆,见了肃王,最后……死在万象蛊的巢穴里。”
宁昭握着魑灵剑的手在发抖。梦里的情绪如此真实,愤怒像岩浆在胸腔里翻滚,恨意顺着血脉蔓延。
“那蛊虫靠吸食南疆人的梦境修炼,硬拼肯定不行。”方山递给她一枚玉简,“这是你爹留下的,说若有一天你能看到,就去寻处秘境,立个门派,慢慢积蓄力量。”
于是有了星云宗。
方山送的秘境里,瀑布流着灵液,山谷长着千年灵药。裴无算兴致勃勃地布下聚灵阵,说要让这里的灵气比中洲还浓。嵩天骄带着春江山庄的弟子来帮忙,云珊珊则在山门口种满了野菊,说等花开了,就像落云村的春天。
宁昭把从落云村带出来的功法典籍刻在石壁上,广招门徒。石狗蛋成了首座弟子,总爱摸着断腿处的伤疤,说要像师父当年那样,用剑劈开所有不公。
十年间,星云宗成了南疆以北最大的势力。他集齐了传说中的四神剑——魑灵剑饮过万象蛊的血,神明三尺剑看透了太子的阴谋,还有两把从秘境深处寻来的古剑,分别刻着“神农”“幽冥”二字。
出兵南疆那天,旌旗遮天蔽日。宁昭骑着黑马走在最前,四神剑在身后的剑匣里共鸣。毒瘴林的雾气被剑气劈开,他看到了被万象蛊缠绕的枯骨。至圣帝早已没了气息,只剩件破烂的龙袍。
万象蛊化作个看不清面目的黑影,狂笑着说要吞了他的修为。宁昭想起方山的话,没有硬拼,而是祭出所有弟子收集的南疆人梦境结晶。那些或悲或喜的梦光撞在黑影上,蛊虫发出凄厉的惨叫,一点点消融。
斩首万象蛊的刹那,他听见无数冤魂的叹息。
回兵中原时,太子的禁军不堪一击。皇城的宫门被四神剑劈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储君瘫在龙椅上,眼里只剩恐惧。宁昭没杀他,只是废了他的修为,让他活着看新帝登基。
登基大典那天,云珊珊穿着后服,鬓角别着野菊。方山站在众臣之首,朝他举杯。裴无算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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