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只因每日路过天香楼后门就被按在墙上搜身。
甚至连天香楼隔壁茶肆的老板娘都被拖了出来,发髻散乱地被塞进囚车。
“造孽啊……”一个白发老者扶着门框颤抖,“这是要血流成河……”
最骇人的是国子监几位学生被抓的场景。
他们不过是在上元节后结伴去天香楼饮过一回酒,如今被铁链锁成一串,青衫上沾满衙役的鞋印。
其中一个书生试图辩解,立刻被水火棍打断了门牙,鲜血染红前襟。
“爹!娘!”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哭喊着,他的父亲是城南有名的郎中,此刻正被衙役反剪双手押上囚车
“我儿只是去送药啊!天香楼有人染了风寒……”
“闭嘴!”衙役一棍子抽在郎中腿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再嚷连你一起抓!”
晨光渐亮时,大理寺门前已经排起长队。
哭嚎的妇孺被持刀侍卫拦在外围,囚犯们像牲口一样被驱赶进侧门。
有个穿锦袍的富商偷偷塞给班头一袋银子,立刻被摘了镣铐从后门放走。
“看见没?”
人群中有个挑担的货郎压低声音。
“东街李掌柜交了三百两,昨儿个半夜就回家了。西市卖胭脂的张寡妇没钱打点,今早被抬出来时……已经没人形了。”
他话未说完,大理寺偏门“吱呀”打开,两个杂役拖着一卷草席出来,席子缝隙间垂下一只青紫的手,腕上还戴着断了的玉镯。
“作孽啊……”一个老妇人跪倒在地,朝着皇宫方向连连磕头,“皇上开恩啊……”
她额头磕出血来,却被侍卫一脚踹开:“滚远点!妨碍公务,连你一起下狱!”
茶楼二楼,裴临渊临窗而坐,指节轻轻叩着檀木桌案。
他面前摊着本册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今日被抓者的名单。
每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他眉头就皱紧一分。
“大人。”扮作小厮的刑部密探凑过来低语,“陆明德这老狐狸,专挑没背景的下手。但凡家里有个一官半职的,都只是走个过场就放了。”
裴临渊目光落在名单某个被朱笔圈起的名字上——“周太医”。
这位太医院前任院判,正是二十年前负责查验辰贵妃尸首的人。
“继续盯着。”他合上册子,“特别是交了赎银放出来的,一个都别漏。”
密探领命而去。
裴临渊望向窗外,正看见一队新的囚犯被押来。
为首的是个穿粗布衣裳的姑娘,约莫十七八岁,怀里紧紧抱着个包袱。
“那是谁?”
“回大人,天香楼浆洗房的丫头。”茶博士一边续茶一边叹气,“可怜见的,爹娘早没了,就靠给楼里洗衣养活弟妹……”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骚动起来。
那姑娘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撞开衙役,将包袱扔给人群里两个瘦小的孩子。
“照顾好小妹!”
说完转身就往大理寺门前的石狮子上撞去!
鲜血顿时喷溅在汉白玉基座上,她软绵绵地滑倒在地,眼睛还望着那两个哭喊的孩子。
“晦气!”班头骂咧咧地踢了踢尸体,“拖去乱葬岗!”
裴临渊手中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缝。
他放下几枚铜钱起身,最后看了眼那滩尚未凝固的血迹。
拐进暗巷时,一个卖花女与他擦肩而过,飞快地塞了张字条在他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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