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转过头,浑浊却异常清明的眼睛直视着隋谦,带着深深的好奇和探究:“老道很是好奇,小友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是什么让你不顾自身安危,也要去救一个与你毫无瓜葛的人?要知道,那可是会死人的。”
赵道长的问题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隋谦心中那个充满困惑的盒子。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我…我不知道!”他的声音有些急促,“道长,不瞒您说,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奇怪!看到那富商被推倒,贼人那么凶…我应该是害怕的!可当时…就像有人在我背后猛地推了一把!一股热血…不,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劲儿就冲上了头!身体…身体好像自己就动了!根本来不及想什么后果!”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那里似乎又隐隐传来一丝微弱的悸动。
赵道长静静地听着,浑浊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了然和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的明月,声音变得更加苍凉悠远:
“一百四十多年啊…老道我,俗家姓赵,道号守拙。下等灵脉入练,水土驳杂,勉强能修行。蹉跎至今,才堪堪练气后期…如今,大限将至喽。”他的语气平静,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投入隋谦心湖,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这一辈子,”赵道长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在宗门里,谨小慎微,如履薄冰。见了机缘,掂量掂量自己这微末道行,不敢争,怕死;遇了不平,想想后果,不敢言,怕惹祸上身…就这么窝窝囊囊,唯唯诺诺了一辈子。多少次静修出神,想起年轻时也曾有过几分热血,也曾想仗剑天涯,快意恩仇…可最终,都止步于‘避祸全身’这四个字,败给了自己的怯懦。错过了不知多少能让我更进一步、甚至突破瓶颈的机会,也…把自己活成了如今这幅自己都嫌弃的模样。”
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隋谦,那眼神里有几分敬佩,也有一丝近乎长辈的劝慰:“孩子,你有这份赤子之心,有这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这很好,真的很好。比老道强了百倍。但…仙路艰难,荆棘密布,更充斥着无数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有时候,做个凡人,未必不是福气。”
赵道长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豁达:“娶个知冷知热的媳妇,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娃娃,守着几亩薄田,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这其中的踏实、温暖与满足,未必就比那虚无缥缈、动辄身死道消、甚至迷失自我的长生大道差啊。至少…不用像老道我这般,临了临了,满心都是‘如果当初…’的锥心之憾,和对自身怯懦的…无尽悔恨。”
隋谦听着赵道长一番肺腑之言,心中五味杂陈。他沉默片刻,终是忍不住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渴求与忐忑:“道长,您刚才说自己下等灵脉入练,尚且能修行至练气后期。那…若是一个人根本没有灵脉,是否就完全与仙途无缘了呢?”
赵道长闻言,微微一愣,目光深邃地望向隋谦,似是要从他眼中读出些什么。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无灵脉而欲修行,这条路,可比常人艰难百倍千倍啊。在渊国,乃至整个修真界,修炼之道主要分为灵脉修炼与炼体体修两途。灵脉修炼,自是依仗天生灵脉,吸纳天地灵气,滋养肉身与神魂。而炼体体修,则是锤炼肉身,以凡人之躯,逆天而行,追求肉身不灭,力能扛鼎之境。”
隋谦听得入神,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那…体修之路,是否可行?即便艰难,也总好过毫无希望。”
赵道长轻轻摇头,神色复杂:“孩子,体修之路,理论上可行,但实际上,却是一条几乎断绝的死路。渊国几百年来,未曾有过练体入道之人。即便是传说中的那些体修大能,也早已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无任何功法存留。体修,需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与磨难,且每一步进展都极为缓慢,稍有不慎,便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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