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那年我冲塔,不是为了她...“她对着江风喃喃,“是为了我自己。
我气她傻,气她明明被负了还要守着,气她的真心像块软糖,被人捏圆搓扁还甜滋滋的...“她踢飞块石子,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可现在...现在我竟羡慕她。“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片落在水面的花瓣。
青檀没回头,她知道是谁。
江风裹着沉香味漫过来,混着点血锈气——是无妄昨夜替老渔翁渡了风寒,又偷偷用戒鞭抽了自己七下。
“你怕的不是失去白蛇——“
声音刚起了个头,就被江潮卷散了。
青檀望着远处的渔火,忽然笑了。
她摸出酒葫芦灌了口,酒液顺着下巴滴在断剑上,映着月光像一串碎钻。
草庐里的说书人又开始敲醒木了。这一回,她没急着离开。
江潮漫过脚边碎石的轻响里,无妄的话音像根细针,精准地扎进青檀心口最软的地方。
她猛地转身,斗笠“啪“地落在地上,眼角淡青鳞纹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像被火舌舔过的蛇鳞。
“你——“她刚吐出一个字,便见无妄掌心的佛珠突然泛起幽光。
十二颗檀木珠串成的光晕里,她眼角的鳞纹竟如活物般扭曲游动,映在佛珠表面的倒影里,像团烧得噼啪作响的青焰。
蛇类对“局“的本能警觉在血管里炸开。
青檀后退半步,腰间断剑嗡鸣——这是她化形时用蛇骨炼的剑,遇妖法必鸣。
可无妄的袈裟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哪里有半分妖气?
反倒是那串佛珠,光晕正顺着她的指尖往体内钻,像无数细针扎进经脉。
“情劫局?“她咬牙冷笑,指尖掐出蛇类法诀,“好个渡厄堂的手段!
用幻境引我自揭伤疤,当我是待宰的...啊!“
话音未落,眼前景物骤然扭曲。
江滩的渔火、草庐的竹帘、无妄的身影,全被搅进一团混沌里。
再睁眼时,她正跪在泥泞中,膝盖浸在冰冷的江水里。
抬头望去,雷峰塔像座黑沉沉的山压下来,塔顶站着法海,金钵映出刺目金光;塔底石缝里,白蛇的蛇尾正渗出鲜血,鳞片被塔砖磨得支离破碎。
“青儿!“白蛇的声音混着血沫,“莫要...犯傻...“
“妖不可信,人心易变。“法海的声音像冰锥,“你若执迷,便与她同困此塔。“
青檀想冲过去,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
她这才惊觉自己的手——哪里是人的手?
分明是覆着青鳞的蛇爪,指甲缝里还沾着被她撕碎的凡人衣襟。
那是水漫金山那日,她为救白蛇,掀翻了整座金山寺,僧人、香客、烛台、供桌,全被她的蛇尾扫进江里。
“我没有!“她嘶声喊,“我只是...只是想救姐姐!“
“你救的是白蛇,还是你自己不肯认输的执念?“法海的金钵往下一压,金光裹着雷音咒劈头盖脸砸来,“你说人间真心易变,可你自己,不也在执着于'被真心辜负'的不甘?“
幻境里的青檀突然跪得更矮了。
她看见当年的自己——十七岁的蛇妖,眼角鳞纹还未褪尽,正哭着拽法海的袈裟:“求你放了姐姐!
我再也不闹了,再也不...呜...“
“封!“法海的金钵重重砸在她额间。
剧痛从眉心炸开。
青檀踉跄着后退,撞进一堵温暖的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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