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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窝囊废与闲言碎语(2/6)

,”一个尖细刻薄、带着浓浓酸气的声音从另一侧飘来,是村里的长舌妇刘婶。她一边慢悠悠、有一下没一下地锄着地(与其说锄地,不如说是在磨蹭,锄头落点精准地避开了所有大石头),一边斜睨着苏楠,嘴里像淬了毒的刀子,“是祖上造孽,享福享惯了,骨头都是酥的!细胳膊细腿儿,哪像是咱贫下中农的种?天生就不是扛锄头的命!”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苏楠的耳朵里。他握着锄柄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骨节突出。“富,农崽子”、“黑,五类”、“地,主狗崽子”…这些标签从他记事起就像烙印一样打在他身上,是他永远洗不脱的原罪。父母?他没见过。关于他们的记忆一片空白。只模糊地听村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无人处低声叹息时提过一嘴,说他爹娘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得了急病,前后脚没了。死得蹊跷,好像…跟村里那座阴森肃穆的祠堂沾点关系。家道?早就败落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村西头那间四面漏风、长满霉斑的破祖屋。他就像这石头缝里挣扎求生的一棵野草,顽强又卑微,却还要承受着四面八方刮来的、带着恶意和鄙夷的风霜。

    他深吸了一口灼热干燥、混杂着尘土和汗味的空气,压下心头的火气和那翻涌上来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委屈。脸上挤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甚至带着点讨好的笑容,声音却清晰地传了出去:“刘婶说得对!我骨头轻,比不上铁牛哥这铁打的汉子。我努力,一定努力向贫,下中,农学习!争取早日改造好思想!”说着,他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再次铆足了全身的力气,高高扬起那把破锄头,用尽吃奶的劲儿,朝着刚才那块青灰色大石头旁边、一块稍微小一些的、半露在土外的石块狠狠砸下去!

    目标:砸碎它,或者至少撬动它!

    “嗨——!”苏楠发出一声低吼,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双臂!

    “铛——咔嚓!”

    一声更加刺耳、更加不祥的声响,如同丧钟般在闷热的空气中炸开!

    不是石头碎裂的声音!

    是那本就锈蚀严重、饱经摧残的锄头柄,从靠近锄头金属套筒连接处的部位,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和它自身材质的腐朽,发出一声绝望的**,然后——生生断裂开来!

    锄头前半截,那沉重的、带着卷刃的金属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溅起一小片尘土。苏楠手里,只剩下一截光秃秃、参差不齐、还带着毛刺的木头棍子!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了。

    只有知了还在不知疲倦地嘶鸣,以及苏楠自己粗重如牛的喘息声。

    短暂的死寂之后。

    “噗嗤…哈哈哈!哎呦喂!苏家小子!你可真是…真是个人才啊!人才!”王铁牛第一个爆发出震天响的狂笑,他指着苏楠手里那半截木棍和地上的锄头,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锄头都能让你抡折了!这得是多大劲儿啊?还是这锄头都嫌弃你,宁死不屈了?哈哈哈!”

    这笑声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哄堂大笑。李二嘎笑得直拍大腿,刘婶也捂着嘴,发出“咯咯咯”的刻薄笑声。其他埋头干活的社员,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投来或幸灾乐祸、或冷漠鄙夷、或纯粹看热闹的目光。一道道视线,像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苏楠身上。

    苏楠的脸颊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涨成了猪肝色。他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半截断裂的木棍,脚下躺着那“宁死不屈”的锄头刃,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示众的小丑。汗水混着屈辱的灼热感,几乎要把他蒸熟、烤焦。他低着头,看着地上那截断掉的锄头,还有那块依旧岿然不动、仿佛在无声嘲笑着他的石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瞬间浇灭了所有的羞愤,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恐惧和绝望。

    损坏公物!在这个年代,这是可大可小的罪名!尤其是在他这种成分的人身上!

    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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