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冷气。
大龙默不作声地端来一盆滚烫的热水,拧了条热毛巾,小心翼翼地敷在他肿得最高的地方。
二虎也不嚎了,缩在炕梢,小眼睛红得像兔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爹那条吓人的胳膊,小身子还一抽一抽的。
“爹…疼你就喊…”二虎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嘟囔。
“喊个屁!老子是爷们儿!”
陈光阳骂了一句,可看着俩儿子那心疼又害怕的小模样,心里头那点铁硬也化开了一道缝。
他伸出右手,揉了揉大龙的后脑勺,又冲二虎抬了抬下巴。
“你俩,今儿个吓坏了吧?往后记住,进山不是闹着玩的!枪口,永远别对着自己人!。”
大龙用力点点头,闷声说:“嗯,爹,我懂。”
二虎也瘪着嘴“嗯”了一声,眼泪又下来了,这回是憋回去又涌出来的。
时间像冻住了似的。
屋里就剩下陈光阳压抑的喘息,炭火盆里柴火噼啪的炸响,还有二虎偶尔忍不住的吸溜鼻涕声。
沈知霜不停地换着热毛巾,大奶奶颠着小脚,翻箱倒柜找她藏着的那点好三七粉。
不知过了多久,院外猛地传来吉普车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就是程大牛逼那标志性的、带着火气的破锣嗓子:
“陈光阳!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又他妈给老子整活儿!熊瞎子?你咋不去撩骚老虎呢?!老子刚焐热乎的炕头啊!”
门帘子“哗啦”被掀开,一股子冷风卷着程大牛逼就冲了进来。
这老爷子裹着那件油光锃亮、能当雨衣使的破棉袄,背上挎着他那宝贝药箱子。
花白的胡子眉毛上挂满了白霜,小眼睛瞪得溜圆,喷着白气。
他一眼就扫到炕上陈光阳那条“发面馒头”胳膊,嘴里“嘶哈”一声。
两步就蹿到炕沿边,药箱子“咣当”往炕桌上一墩。
“都闪开!让我瞅瞅!”
程大牛逼毫不客气地扒拉开沈知霜敷着的热毛巾,那满是老人斑和裂口的手指头,像鹰爪子似的,又快又准地在陈光阳肿得发亮的胳膊上捏、按、摸、捋。
每一下,陈光阳的腮帮子就绷紧一分,冷汗“哗哗”往下淌,愣是咬着牙没吭声。
“嘶…筋拧了,肉也撕扯得不轻!淤血堵得厉害!万幸骨头真他妈硬,没碎!就几道裂纹!”
程大牛逼诊断飞快,嘴里噼里啪啦跟爆豆似的。
“你个虎逼!这熊掌印再往上两寸拍你天灵盖上,大罗金仙都救不回来!阎王爷今儿个是喝多了没瞧见你吧?”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手脚麻利地打开药箱。
里头瓶瓶罐罐,针包药粉,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先掏出个巴掌大的葫芦,拔开塞子。
一股子辛辣刺鼻、混合着浓烈草药和高度酒味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百岁还阳酒特供版!压箱底的玩意儿!给老子灌两口下去!压疼!活血!”
程大牛逼把葫芦嘴直接怼到陈光阳嘴边。
陈光阳也不含糊,仰脖子“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
那酒像一条火线,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再窜向四肢百骸,激得他浑身一哆嗦。
脸上瞬间见了点血色,胳膊上的剧痛似乎也被这烈酒暂时麻住了一些。
接着,程大牛逼拿出他那套用老羊皮卷着的银针。
银针细长,闪着寒光。
他捻起一根最长的,在油灯火苗上飞快地燎了燎,小眼睛眯起来,瞅准陈光阳胳膊上几处肿得发黑发紫的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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