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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炕上,李铁军半靠着被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肿得老高,一只眼睛成了乌眼青,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
嘴角破了,结着暗红的血痂。
身上盖着被子,但露出的脖颈处也能看到明显的淤痕。
“光阳叔!”一看到陈光阳进来,李铁军像见了主心骨,挣扎着想坐起来,牵动了伤处,疼得他龇牙咧嘴,嘶嘶抽着冷气。
“别动!”陈光阳低喝一声,几步走到炕边,俯身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和露出的伤处。
“骨头有事没?”
“没…没大事儿,卫生院看过了,说都是皮肉伤,震着了……”
李铁军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就是…就是货…货全让他们扣下了!光阳叔,我对不住你!我没用……”
这批广货是杂货铺年前最要紧的进货,花了大本钱。
“少扯那没用的!人没事比啥都强!”
陈光阳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异常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效果。
“说说,咋回事?从下火车开始,一五一十,一个字儿别落。”
李铁军吸了吸鼻子,强忍着委屈和疼痛,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我…我坐的昨晚那趟从广城回来的慢车,天刚蒙蒙亮到的红星市站。
扛着两个大编织袋,里头是电子表、尼龙袜、蛤蟆镜,还有几块新样式的花布,都是紧俏货……
刚跟着人流挤出站口,还没走到汽车站那边呢,就在站前广场边角上,呼啦一下围上来五六个人。
穿得流里流气的,领头的那个,瘦高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珠子滴溜溜转,一看就不是好人……”
“他们上来就推搡我,‘哎,哪来的?鼓鼓囊囊装的啥?’我说是自家铺子的货。那小胡子一把就薅住我编织袋,‘打开看看!别是投机倒把的!’旁边几个人也跟着起哄,手就往袋子里伸。
我赶紧护着,说真是正经进货,有单据……可他们哪听啊!那小胡子脸一沉,‘少他妈废话!跟老子走一趟,查清楚了再说!’”
“我…我不肯,他们就动手硬抢!那俩袋子死沉,我扛着也跑不快。他们几个人连拉带拽,把我扯到旁边一条死胡同里……
一进去,就把袋子扔地上。那小胡子一脚踹我腿弯上,我…我就跪地上了……然后…然后就……”李铁军的声音颤抖起来,眼里充满了恐惧,“拳头、脚丫子…劈头盖脸就下来了……他们一边打一边骂,‘乡巴佬’、‘不长眼’、‘让你不听话’。
我抱着头,啥也看不见,就听见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不知道打了多久,感觉人都懵了……”
“打够了,那小胡子揪着我头发,把我脸抬起来,呸了一口,‘记住了!红星市火车站这片儿,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你这两袋破烂,爷们儿替你保管了!想拿回去?拿两千块钱来!
明天中午十二点,还在这胡同口!过时不候,东西老子就当破烂卖了!’说完,他们扔下我,扛着那俩袋子就跑了……我…我在地上趴了好半天才爬起来,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
一路搭了个顺路的拖拉机,好不容易才回到铺子……”
李铁军说完,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显然回忆那场景让他再次陷入恐惧。
“看清那几个人的样了?那小胡子有啥特征?”
陈光阳问得很细,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眼神锐利得像鹰。
“小胡子…左脸上,靠耳朵边,好像…好像有道疤,不太长,但挺显眼。
说话…说话带着点本地口音,但听着又有点怪……”
李铁军努力回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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