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脆的枪响撕裂坡地的寂静。
子弹精准地擦着野兔耳尖飞过,打在它前方一块青石上,火花迸溅!
那野兔被这贴着头皮的死亡威胁吓得猛地一个急刹,后腿一软,竟瘫在雪窝里瑟瑟发抖,再不敢动弹。
这是老猎手控场的绝活,要的是活口震慑。
“好枪法!”李铮低喝,兴奋地就要冲过去捡。
“慢着!”一声带着浓重乡音、蛮横尖利的嘶喊从坡下一丛酸枣棵子后炸起。
三个穿着臃肿黑棉袄、抄着袖筒的老头,像从石头缝里钻出来似的,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
为首的老头干瘪精瘦,三角眼吊着。
活像只炸毛的老鹞鹰,他指着雪窝里那团灰褐色,唾沫星子喷出老远:“瘪犊子玩意儿!敢打俺们家养的兔子?!”
李铮脚步钉在原地,懵了:“家…家养的?这野兔子满山跑…”
“放你娘的罗圈屁!”三角眼老头身后一个豁牙同伴跳着脚骂,手指头差点戳到李铮鼻尖。
“你眼珠子让裤裆糊了?没看见坡底下俺们垒的兔子圈?!这兔子就是从圈里蹦出来的!
俺们费劲巴拉养了大半年,就指望着过年换俩钱!赔钱!”
陈光阳冷眼看着这仨老头。
哪有什么兔子圈?
坡下除了乱石就是酸枣棵子。
这架势,就是瞅准了他们外来、面生,想趁机敲竹杠!8
他慢悠悠把54式插回后腰枪套,动作带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压迫感:“哦?你们家养的兔子?长啥记号了?”
三角眼老头三角眼一翻:“要啥记号?从俺们坡下跑上来的就是俺们的!少废话,一只兔子二十块!少一个子儿,今儿甭想走!”
另外两个老头立刻散开半步,隐隐成合围之势,浑浊的老眼里闪着贪婪的光。
李铮年轻气盛,哪受过这种憋屈,一股血直冲脑门!
他下意识就去摸斜挎在肩上的捷克式猎枪枪托,手指因为愤怒微微颤抖:“你们…你们这是讹人!”
“小崽子!你还想动枪?!”
豁牙老头怪叫一声,竟猛地往前一扑,枯树枝似的手直抓李铮的枪管!动作带着股倚老卖老的泼蛮。
“李铮!”陈光阳声音不高,却像冰锥砸地。
李铮动作一僵,手指松开了枪。
陈光阳一步挡在徒弟身前,高大身躯投下的阴影瞬间罩住了豁牙老头。
他没动手,只拿那双在野人沟剐土耗子时淬炼出的、冷得吓人的眼睛盯着对方。
豁牙老头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行,”陈光阳忽然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却毫无温度,冻得仨老头齐齐一哆嗦。
“按只赔钱,天经地义。等着。”
他不再看他们,从怀里摸出个小巧的军用折叠刀,三下五除二把雪窝里那只吓瘫的野兔宰了放血,剥皮去内脏,动作麻利得像庖丁解牛。
热腾腾的兔肉被他随手丢进李铮背着的空褡裢里,血淋淋的兔皮则团成一团,塞进三角眼老头怀里。
“拿稳了,这可是二十块的皮子。”
陈光阳拍拍老头僵硬的胳膊,力道不轻。
他不再废话,掏出怀里捂得半化的冻梨,“咔嚓”又咬了一大口,冰凉的汁水顺着喉咙滑下。
眼神却转向坡下向阳乡的方向,对李铮抬了抬下巴:“去,跑一趟向阳乡政府。找孙乡长,就说我陈光阳在烂石坡,请他过来‘点点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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