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选定的位置,陈光阳停下桨。
这里离岸已有百十米,冰层看着能有两指厚,但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库心。
“就这儿!下锚!”陈光阳下令。
三狗子赶紧把带来的破铁锚扔下水,锚链哗啦啦响。
小船在水流中晃荡了几下,稳住了。
“李铮,饵!”
陈光阳接过那宝贝坛子,掀开蒙布,一股更浓烈的酒酵味儿冲出来。
坛子里是泡得胀大、颜色深褐的老玉米粒,每一颗都吸饱了酒浆,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他抓了一大把,又掺了点碾碎的豆饼,团成拳头大的饵团。
“光阳哥,这能行吗?青鱼不是爱吃螺蛳啥的吗?”
二埋汰看着那酒香玉米,有点犯嘀咕。
“你懂个屁!”
陈光阳一边麻利地往他那杆粗壮的海竿钩子上挂饵团,一边解释,“天冷,青鱼活性低,就得用这带酒味儿的大家伙,味儿冲,才能把它从深水窝子里勾引出来!螺蛳?那得等到开春!”
挂好三个拳头大的饵团,陈光阳站起身,腰腹发力,双臂抡圆了,将那海竿猛地甩了出去!
呜……!
鱼线带着沉重的铅坠和饵团,划破寒冷的空气,发出低沉的呼啸,远远地飞出去几十米。
“噗通”一声砸开冰层边缘,沉入黑黢黢的深水中。
陈光阳把鱼竿牢牢地插在船头特制的架子上,调整好泄力。
“二埋汰,三狗子,你俩也把竿支上!挂小点的饵,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招点小鱼,把大鱼引来!”
陈光阳吩咐完,裹紧皮袄,一屁股坐在船板上,掏出烟盒,给几人散了烟。
四个男人,就在这飘摇的破船上,顶着凛冽的寒风,盯着几根纹丝不动的竿稍,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时间一点点过去。
日头彻底沉到西山后面,天色迅速暗了下来。
寒气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浸透厚厚的棉衣。
二埋汰冻得直跺脚,三狗子把狗皮帽子的护耳放下来,紧紧捂住耳朵。
李铮年纪小,虽然也冷,但咬着牙一声不吭,眼睛死死盯着陈光阳那根主钓竿的竿稍。
“光阳哥,这…这能有戏吗?鱼都冻僵了吧?”二埋汰搓着手,哈出的白气瞬间结霜。
“急啥?钓鱼钓的是耐心!这才哪到哪?”
陈光阳吐出口烟,眼神沉稳。
他心里也急,两万块像块大石头压着,但他更清楚,越是大鱼,越沉得住气。
突然!
三狗子那根小竿的竿稍轻微地点动了一下。
“有口!”三狗子低呼一声,刚要提竿,被陈光阳一把按住。
“别动!是小鱼闹钩!惊了窝子!”陈光阳声音压得极低。
果然,那点动很快消失了。
但没过多久,二埋汰的竿稍也轻轻颤了颤。水底下似乎有些小东西被酒香玉米吸引过来了。
就在这时,陈光阳那根一直纹丝不动的主钓竿,竿稍毫无征兆地、极其缓慢却沉重无比地向下弯去!
不是那种试探性的抖动,而是如同被水底巨物拖拽般,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蛮力!
“来了!”陈光阳瞳孔一缩,瞬间掐灭烟头,整个人像绷紧的弓弦弹了起来!
他双手猛地握住竿把,双脚在湿滑的船板上死死蹬住!
竿身瞬间被拉成一个巨大的、惊心动魄的满弓弧度!
坚韧的鱼线绷得笔直,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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