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高高地挂在天边,照着摩肩接踵的赏灯男女,在灯架下欢笑私语。她用手将戒指转来转去,脸红扑扑地不敢看他:“何大哥,看那盏莲花灯,带着荷叶。当年咱们俩在湖里去偷人家的莲子。”
那年的荷叶比人还高,遮天蔽日,在两个孩子面前荡开去。林家伯父站在船上划着桨,他和凤君坐在船上摘莲蓬。她的脸红扑扑的,他掐了一片荷叶递过去:“看你被晒的,挡着些太阳。”
他的心又陡然柔软起来,也许能再对她好些,他咳了一声,“凤君。”
“什么事啊?”
“这次见面,你……好像性子柔软多了。”
她有点糊涂,混沌中想起父亲的叮嘱,“我爹教过我了,脾气要温和,要沉得住气。”
何怀远对这个回答有点满意,“我们虽然是做镖局的,也有女镖师,只是……女子还是要以贞静贤良为上。你明白吗?”
她大概明白了,大概是叫她以后遇到委屈要扛得住。她觉得他说话也变了,不像原来那么直来直去,都是绕着弯子给她猜。她轻轻回了一句,“嗯,我知道。”
“不能骄纵,不能擅作主张,不能……嫉妒。”
她心下一沉,父亲说的话都一一验证,她忽然意兴萧索起来,连带灯架子上的五彩人物灯都暗淡了。何怀远见她不说话了,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只好指着旁边角落里卖艺的人群,“咱们去那里瞧瞧。”
她一味往前走,越走越快。何怀远在旁边跟着,叫了一声“凤君,看看月亮。”
她停下了。宝蓝色的天空上挂着最圆满的月亮,宇宙浩渺,可地下的人都各有各的心事。他问她吃不吃糕饼,白色的糕饼上缀着桂花,很像济州的做法。
他们各拿了一串。灯会难得,街边卖艺的都出尽了百宝,只求围观的男男女女捧场叫好。有人含了一口酒,便从嘴里不断喷出火来,有人在高高的绳索上翻着跟头,竭尽全力维持着平衡的姿势。林凤君走过许多摊子,最后是一溜打把式练武的,她停下脚步。
在一溜摊子的最里面,有个中年男子在打太祖长拳,打得格调谨严,虎虎生风,内行人看去,能明□□妙所在,可惜路过的都是外行,对这等四平八稳的拳法实在瞧不出什么花活,所以驻足的人极少,有个穿灰色搭膊的路人起哄道:“不好看。”
何怀远站住了:“是伯父。”
林凤君心酸得不能言语,深呼吸了几次,才笑道:“我爹还是不会撂地张罗人。”
何怀远忽然觉得累,打把势卖艺到底是下九流,讨人打赏的,不算正经买卖。何家好不容易从市井挣了出来,再不能回去了。
他小声道:“我家还有些事。寿宴处处要准备。”
她并不傻,听得出言不由衷,“好啊。”
他走出两步,又回过头道:“寿宴是大事,等办完了,我爹会跟伯父好好谈一谈。”
她点一点头。
等何怀远走远了,她将手上的戒指摘下来,在怀里放好,随即走到稀稀拉拉的过客里,叫了一声:“爹,你怎么在这。”
林东华从容地停了下来,像是乱飞的鸟儿一下子归巢。他突然有点窘迫,声音就放软了,“我……没想到。”
起哄的无赖见到来了个妙龄少女,登时就兴奋了,“有小姑娘来了,真漂亮。是你徒弟?也会武功吗?”
林东华直摇头:“她是我女儿,什么都不会。”
她板着脸瞪他一眼:“我会。有人愿意捧场吗?”
“那……给爷表演个胸口碎大石,重重有赏。”
林凤君冷笑了一声,“这个我没学过,不过……看这位客官眼睛挺好的,愿意跟我比一比吗?一两银子一回,愿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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