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莱斯从草坪起身,裙角却不小心勾住了野草,她没有犹豫,一把撕断布料。
她说的话小方渐渐开始听不懂了,他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危机可言,明明百姓们安居乐业。是啊,生活的确不富裕,但也确确实实没有任何人去欺压他们啊。
行省中所有人的收入水平几乎都差不多,还真是很平均呢。但问题也就出现在这里,有的人确实资质平平,按他们的水平拿这点钱当然不冤,可也有很多人能力一流,工作十分认真努力,结果却待遇相同,换谁都得受不了吧。
拉库的一切教育费用全都由政府承担,所以别看这里穷,但整个帝国全民受教育水平怕是没有比拉库更好的。遗憾的是,一众高素质的人才学了一身屠龙之术,却无处施展,多年以来的学习努力竟是全都成了笑话。
行省内部经济都握在政府手里,大部分赚的勾当又都是对外的,本地人之间几乎是很难有经济效益产生的。近些年随着政策的放松,外地经常有人跑来拉库,而和他们之间做生意是相当赚钱的。为他们简单服务两三天的收入抵得上一名普通官员一个月的收入,换谁都没法抵挡诱惑。而且随着外来品越来越多,本地人渐渐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向往。他们不想再为维持这种看似理想的制度而去牺牲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思绪的蛛网黏住了小方的瞳孔。一直以来,他只是单纯地履行着作为骑士以及医者的职责信条。看着书本上对世界的描写,以为世界非黑即白,偶尔会嘲笑那些书中的失败者。心想着如果他当时这么做这么做不就可以反败为胜了嘛!为什么他们这么笨!现在才知道,自己只是沉浸于一种廉价的优越感,因为任何局势都不是一个人能改变的,人更不可能脱离大环境去指点江山。自己多半不傻,但书中记载的人更不可能都是傻子,凭什么以为自己能比他们厉害?亲眼见过之后,他感叹于自己的无知自大,狂妄浅薄。
暮色爬上教堂尖顶,统一制式却褪色的房屋外墙的石料裂缝里,正渗出新政权年轻的血。广场中央纠缠生长的两株古榕,一株挂满许愿布条,另一株钉着革命烈士名牌。政府大楼门楣的革命壁画中,举火炬的手掌正在氧化成绿色,前方的青铜雕像,左手的法典书页已经卷边,右手的麦穗也正在锈蚀。政府配给面包房飘出未发酵面团的特有酸涩,混着菲罗德办公室飘来的陈年羊皮纸霉味。
菲罗德是一位传奇人物,这位老人见证了整个拉库的社会变迁,他和他的同志们亲手缔造了这一奇特的制度,虽年事已高,但如今仍然担任着总督的职务。
“我听说了殿下您的事,我们从没有造fan的企图和动机,府兵一直都在为人民服务,政府也没太多钱,所以我们能提供的帮助很有限。”说话间,菲罗德突然凝视远方教堂尖顶。褪色军装领口别着锡制五芒星,右靴跟垫着《土地改革草案》手稿折成的楔子。他年纪大了,但气韵还在,看得出,年轻时一定也是位美男子。
“我们不妨直说。首先,我先向您表示尊敬,如今的时代您这样的人真的太难得了。”对于菲罗德,二皇子发自内心地佩服,“这里的现状您比我更清楚,我才来没多久,但局势已经很明显。原本为了共同理想信念而聚在一起的人,现如今已经不知不觉改变性质。你懂的,我说的是拉库所有的人。”
“是,理想太过于美好。”菲罗德点上一根烟,火焰咬住他的皱纹。随后吐出一口,叹道:“那个时候啊,我们受到压迫,为了我们整体的利益,大家可以团结一致。是的,人们确实可以接受为集体的发展而牺牲个体,我们当时也确实做到了。但,让牺牲长久地落到自己头上时,却又觉得无法接受了。受益人是集体,受害的反而是所有为集体付出的人,太不公平。他们不会迁怒于发展集体这件事,再怎么说,这本身是一个绝对不会有错的事,发展,于情于理都是对的。所以,他们必须找一个可以转移怨恨的对象。近些年来尤为明显。您应该知道谁是那个倒霉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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