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至少一站半地下铁路程,时值又是下班高峰,连天公也来凑热闹,牛毛细雨一下子变成豪雨,整座曼哈顿沉浸在水与光的暮色之中。倘若作为观光客到此一游,这幕景致是极美的,到处汽笛嘹亮,满眼人流穿梭,空中游巡直升机掠过,每家餐馆的灯火逐一点亮,不论你站在哪里拍手机,都能照到人世间最繁忙最质朴的那一面。
而对我们来说,这就是灾难,论地头桃子更熟,她穿街越巷,专挑狭窄小路走,两条修长小腿跑得那叫一个欢实,可见此女身体素质实在是好。此时虽没有共享单车这个概念,但纽约处处都能见到僵尸车,许多无主脚踏车被人丢弃在林荫大道,谁爱骑就骑一段,到地方就往角落一丢,任由别人捡取。我一连换了两辆,才在41街撞见仓惶乱窜的她。
“你先下来,换我骑一段,我的心脏比常人大,短跑还凑合,但长跑就会出人命,也快累断气了。”小苍兰面色惨白地迎头赶上,跳上僵尸车喘着粗气,道:“好在,终于将小白鼠赶进了笼子,这会她哪怕再能跑,也已无路可逃了。”
“何出此言啊,这里距离公园还有好一段路,她往各处逃跑都有可能啊。”
“你往那里看!”她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将指一扬要我去看。打从六大道方向过来的路面上,正有四个人在向我们靠拢,除了女兵还另有三个意料之外的家伙,它们分别是S、小钱包和帅哥。原来适才通话时,她获悉哥大学生打算过来公园找我们逛街,便沿途让他们帮手堵人。就这样,五条凡是能跑的路全被我们占着,齐肩发陷入了四面楚歌的绝境。
沿途的嘈杂引得无数路人驻足观看,他们不明白六个看似不怎么凶恶的男男女女,为何要追击一个少女,立马就有两个好事的壮汉挡住女兵去路。小樱桃放声尖叫,道:“那个逃命的瘪三是个扒手,她在超市抢了别人的钱包!你们拦我做什么?都给我滚开。”
齐肩发一听,更是百口难辨,恰在此时,她的帽檐被一棵半空抛落的烟蒂砸中,扬脸去看,便见得一个身着黑雨披的人站在某扇窗台前往下张望,而这栋百货公司恰好又在内部装修,于是计上心来,转身窜入厚重塑料帘布,径直往上跑了。
“这是真的吗?她在哪偷人钱包了?”S满脸困惑,一把拽住我胳臂,说:“要不我现在报警吧,俗话说穷寇莫追,里头那么黑,你俩会出危险的,交给警察来处理好了。”
“这栋楼只有一道出口,你们别上来,守在底下就好。”小苍兰既不应承也不否决,而是懒得与他啰嗦,拖过我腕子也窜进百货公司,继续追着齐肩发一块上了楼。我想起她天性怕条子,不由顶了紫发妞一肘子,笑问Saphen若真把警察招来该怎么办?启料她却不慌不忙,答:“招来就招来好了,咱们又没案底,身份全是预先做全的。而参看桃子一伙肯定犯下不少事,否则她干嘛见面就跑?进去就得落口供,那样反倒帮了大忙,可以知道她的地址。”
说话间,走在前方的桃子将身右拐,逃进了某间羊毛衫仓库,这个鬼地方到处都是橱柜和陈列架,人往角落里一钻,只要不发出声响,很容易将自己藏匿起来。我与小苍兰在门前站定,她环顾四周一圈,表示仓库再没其他出口,只要有耐性,很快就能将她搜出。
“桃子,你干嘛要跑呢?我们毫无恶意,只想与你交个朋友啊。深雷场的事过去就过去了,连我自己都忘了,你还念着它干嘛呢?好宝贝,你别害怕,先出来再说。”紫发妞定了定神,换了种语调开始呼喝,试着打消她的疑虑,做进一步的努力。
“你这招不行,越提她曾犯下的恶,她就越坚信你要打她屁屁,看我的。”我鼻涕一抹,背起手展露笑颜,唤道:“艾卡,别闹了,我知道你来自土伦或普罗旺斯,反正就是法国南部某个犄角旮旯,姐姐也来自法国,咱们是同胞啊。你还有一本黑皮日记簿拉在我这里,要不我来给你背几段。啊,楼下的小奶狗好可爱啊,趁他们家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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