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别指望我下大狱,坐大牢,那不是我待的地方。”
窦志忠赔笑道:“四叔,您想多了,也言重了。”拍了拍窦怀义的肩膀,道:“这哥儿俩要是不来,我还想去请他们呢。咱们搬到哪里去住,得请他们帮咱合计合计。”
窦四爷困惑道:“还真要搬走呀?”见窦志忠点头,便现出几分懊恼,自嘲道:“贼寇当习惯了,回头再做顺民,还有点不大适应呢。”
窦氏先笑了,道:“四叔,志忠不是埋怨您。他就是想,咱不能光心疼自个儿,不顾别人。窦乡町这么大个庄子,万一发生险事,后悔都来不及。”
窦四爷道:“嗯,还是我大侄子心细。那就听他的,他让我睡猪窝,我绝不躺马厩。”
窦志忠道:“四叔,您还记得咱们攻打洛阳那场大仗吗?”
窦志忠看似不经意的一句问话,将窦四爷拉回到几年前的一场恶战里。起义军损兵折将无数,窦四爷也在那场战斗中受了重伤,险些丧命。是一个姑娘把他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背回家救活的。后来窦四爷伤愈找到队伍,只跟窦志忠一人提到那个姑娘。他说那姑娘是个黄花大闺女,啥时候不打仗了,定要娶她当老婆。窦志忠若是不提洛阳那场大仗,窦四爷还想找他说这个事呢。刚才提了,便知窦志忠的用意,是要窦四爷去洛阳找那个姑娘。这的确是天大的好事,只是不知她嫁没嫁人?
窦四爷便笑道:“大侄子就是心疼我,不过呢——”看着窦氏,涨红了脸道:“不怕侄媳妇笑话,我在洛阳养伤的时候,认识个黄花闺女,这都四五年了,又赶上改朝换代,也不知道人家等没等我?”
窦氏高兴道:“那就快去瞅一眼么,老在心里揣着,也不行啊!”
窦怀仁喜道:“快去快回,我们还等着喝您的喜酒呢。”
窦四爷道:“我得听我大侄子的。他让我啥时回,我就啥时回。”
窦志忠道:“那个姑娘要是还等着您,您就在她那儿多住些日子。要是人家爹妈愿意,入赘当个养老女婿,也算您掉进福袋里了。”
窦四爷眼圈便红了,继而淌下泪来。沮丧道:“真应了那句话,树倒猢狲散呀。”不住地哽噎,边问道:“大侄子,掏心窝子说,你让我去洛阳,该不是嫌我累赘了吧?”
窦志忠也有些眼热,拉住窦四爷的一只手,道:“四叔,咱俩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我是啥样个人,您还不知道么。”安抚窦四爷坐到木凳上。道:“那个姑娘要是嫁人了,您还得回来呢。”
窦四爷不解道:“那不是还给窦乡町的老少爷们添乱么?”
窦志忠道:“您去洛阳之后,我和大东住到铁匠铺去。我不想让大东习武,给全保兄弟当个徒弟,倒也合适。我先在铁匠铺打打下手。您要是一个人回来,往后呀,咱俩就跟着我怀仁大哥跑江湖,打把势卖艺去,总比真刀真枪的干仗好。”
窦四爷道:“反正我不当养老女婿。她要是没嫁人,非得把她接到窦乡町来。到时候,让她丫头小子给我生出一大堆。”
屋里人都笑了。
翌日天光微亮,窦四爷骑上一匹马,鞍鞯搭上装了干粮的布褡裢,腰间同样暗藏那把牛耳尖刀。怕他再生事端,临行前窦志忠叮嘱他,先把正事办妥,别的事再急,也得往一边放。又道:“说归说,笑归笑,能不回来,就在哪儿过日子吧,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呢!”
窦四爷望一眼送行的人,什么话没说,擦起眼睛。见他哭了,窦志忠劝道:“您放心,往后我跟怀仁大哥跑江湖,挡不住还得去洛阳找您,不会见不着面的。”
二东这时挤过来,拽住马的鬃毛,喊道:“四爷,拉我一把。”
窦四爷道:“拉你干啥?”
二东道:“上回我哥给你做伴儿,这回该轮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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