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向丽下午告诉他,那几个闺蜜说她不参加跨年,吃个饭总归要的吧,就约她吃晚饭去了。朱阿牛买了块面包和一杯热咖啡,站在寒风中,一口面包,一口咖啡,等待着向丽。七点过去了,向丽还没有来。观众们三三两两地进场,朱阿牛在不断涌来的人流中寻找向丽,心里惴惴不安。她会不会被闺蜜们蛊惑,临时打退堂鼓,决定不来了呢?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新年音乐会七点三十分开始,他看了看表,如果向丽七点二十分没有到,他就不管她了。给她打了两次电话没有接,发了微信也没有回,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尽量不往坏处想,耐着性子等待着她。当手表的指针指向七点二十分之际,向丽还是没有出现。朱阿牛心里失望极了,叹了口气,转身朝里面走去。他刚走到检票口,就听到身后一声叫唤:“阿牛哥——”
朱阿牛心里咯噔了一下,回过头,看到气喘吁吁地奔跑过来的向丽,她的脸红扑扑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阿牛哥,实在对,对不起,路上堵车,差点就误了事。”朱阿牛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眉头也舒展开来:“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本想责备她几句的,朱阿牛却一句难听的话也说不出口。向丽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水味,朱阿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神清气爽,焦虑之后的放松,十分惬意。进入剧场,工作人员提醒观众的手机关机或者静音,演出的过程中不能拍照等注意事项。向丽关掉了手机,悄声说:“阿牛哥,你真厉害,座位那么靠前,而且是中间的。”朱阿牛拿出手机,刚想要关机,脑海里闪过一丝古怪的念头,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他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新年音乐会在美国作曲家艾尔弗雷德·瑞德《节日序曲》中开场,这是一首管乐作品,从开始到结束,热情洋溢,音乐语言简单直接,表达了人们在节日里从夜晚的狂欢到入睡安眠再到新的一天的欢乐的景象。音乐的确是有魔力的,朱阿牛和其他两千多个观众一样,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之中。在打击乐的三角铁、合镲让节日进入高潮,木管以十六分音符的旋律快速穿梭期间,最后乐曲回到第一主题。夜晚欢庆结束,人们入眠之际,圆号、黑管、长笛、低音号、萨克斯、长笛、短号,乐曲平静安宁,第一主题和第二主题反复回旋,仿佛节日的欢庆还没有结束,缭绕着,诉说着……朱阿牛被感染得眼睛湿了。他太需要欢乐了,他融进了无忧无虑的畅快河流里,宁愿在此随波逐流,像沉浸在美梦之中,不愿意被唤醒。这是音乐的魔力和诱惑。
朱阿牛想,这个音乐让他迷醉的夜晚,是他多年来最幸福的时刻,仿佛陶醉在一座鲜花盛开的花园里,和心爱的人翩翩起舞,天堂也莫过如此,音乐在他心目中,超越了文字和语言,让他痴迷。朱阿牛每欣赏完一支乐曲,都会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在音乐之河里沉浮。而且,他还期待白谣的出现,他想象过她在舞台上的姿态,不知道和现实有什么区别。可是,他还没有等到白谣出场裤袋里的手机就亮了起来,手机持续地亮着,他意识到有人打电话进来。他小心翼翼地掏出了手机,啊,是她的来电,杨水妮的来电。他又激动又矛盾,如果接电话,势必吵到别的观众,这是很不礼貌,也是没有素养的表现;要是不接电话,错过了,也许就错过了一条生命。她不会无缘无故打来电话,那么长时间没有联系,她兴许碰到了巨大的难题,此刻,她来电话,不是想对他倾诉,就是求救。在短暂的几十秒钟里,他作出了决定,到外面去接她的电话。他在向丽耳边轻轻地说了句话,就站起来,弓着腰走了出去。向丽好像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她也沉浸在音乐的魔力之中,至于他为什么出去,根本就不重要了。
他来到门口,仿佛从温煦的秋天进入了凛冬,像是从三亚飞到了哈尔滨,温度的反差其实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突然从天堂降落到尘世,这是他心理的巨大反差。接通了杨水妮的电话,他颤声说:“水妮,是你吗,水妮。”扬声器里传来她沙哑微弱的声音:“朱先生,是我。”听到她这样的声音,朱阿牛眼前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那么无助,那么楚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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