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对他讲的。
艾米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和她相比,他那次在香格里拉被打劫之事,根本就不值一提。这个将近五十岁的女人开朗大方,尽管黑点,要是她自己不说是看不出她的年龄的,她本人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得多。
艾米啜了口咖啡,微笑地看着朱阿牛说:“阿牛,听张澜说,你也抑郁了?”
朱阿牛点了点头,说:“是的。”
那杯咖啡放在他面前,已经凉了,他也没有喝一口。
艾米说:“相信自己,会好的,没有过不去的坎。我在前几年,也差点崩溃,因为江巴才让的死。”
朱阿牛的心提了起来:“他死了?”
“是的,死了。”艾米叹了口气说,“一天早晨,他刚刚走出家门口,想要去上厕所,两声枪响后,他就倒在了血泊之中。我和他妻子听到枪声赶出去,他已经没命了。他妻子抱着他还在流血的头,泣不成声,我当时也傻了,这么壮实的汉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在我心中,他就是一座山,不倒的山,他也是我心中的男神,他怎么可能会死。我一阵晕眩,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朱阿牛说:“是谁下的毒手?”
艾米说:“可能是盗猎者,到现在案子还没有破。那个时候,我整个人生都要坍塌了,我好不容易撑起来的一片天地,突然就变得无望。我没有那么崇高,说心里话,我在那个地方做慈善,是为了自己,把它当成我毕生的事业是在江巴才让死后才作出的决定。在认识江巴才让之前,我谈过几次恋爱,都失败了,没有能够让我可以真正依靠的男人,可能是因为我本身太强大的缘故吧。我想,就这样独身过一生了,没有必要去谈什么劳什子恋爱了,如果碰到对的男人,一夜情也无妨,但我不会结婚,不会屈从一个男人。认识江巴才让之后,我改变了自己,是他的男性气概征服了我。很奇怪的,他救我的那个晚上,我就迷恋上了他,甘愿为他付出一切。那晚,他把他的睡袋给我睡,他的睡袋有种奇怪的味道,那是羊肉膻味、男人体味和烟草混杂的怪味儿,我竟然没有觉得臭,而是让我心动,让我产生前所未有的快感,那一夜我都没有合眼,听着他的呼噜声,想入非非。我知道他有老婆,有两个孩子,可我还是疯狂地爱上了他。我年龄比他大,他一直叫我姐,在爱情方面,他是个傻蛋,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他很爱他的老婆孩子。其实,我一直没有对他表白,我住在他家里,每天都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那足够了。有时我想,如果他能够抱着我,那该有多完美,但是看到他善良美丽的老婆和可爱的孩子,我就打消了那个念头,人不能够太贪婪,得知足。那段时光,是我几十年来最幸福的时光,我沐浴在藏地圣洁的阳光下,得到他这样的男神的庇护,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心里十分满足和充实,生命有了意义。我没有想到他会死,他没有死在可可西里保护区,却死在了家门口,这是多么让人悲伤的事情。每次他离开家,出发去可可西里,一去就十天半个月,我和他妻子就会为他们祈祷,祈祷他们平安归来。每次他们平安归来,我们就会十分开心,我陪他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心花怒放。”
朱阿牛也叹了口气,每个人的悲伤和快乐都是一样的,只是故事不一样。
艾米喝了口咖啡,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用餐巾纸擦了擦眼睛,接着说:“他死后,我真的崩溃了,一连几天都魂不守舍,不吃不喝,我总是想着他和我喝酒时说的那句话:‘艾米姐,有酒喝的时候,就多喝几杯;有肉吃的时候,就多吃几块,那样死了也就没有什么遗憾的了。’我想他心里早就预知了自己的生死,而且,他对死亡早就置之度外了,从他当野生动物保护队队长的那一天起。他死后不久,我就收拾好行李,离开了玉树,回到了上海。我以为回到上海后,能够忘记他,忘记那片土地,事实证明,那是不可能的,我的家已经在高原。一想起他妻子还在为了养活两个年幼的儿子操劳,我就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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