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炮平常好说话,可谁要是偷吃一个苹果就好似要了他的命,农场里的兵们只能望着苹果吞口水。朱大炮好像有特异功能,谁偷吃苹果他老远就能嗅出来。他说,这片果园的苹果师长都吃不到几个,是要送给军区大院的,就凭你们几个大头兵也想吃仙桃!张大勇心里一不舒服,就翻过木栅栏朝女孩儿们追去。
他边追边说:“你们玩什么花招也没用,我非抓到你们不可!”
一般情况下,她们只要翻过了栅栏,兵们就不追了,可今天张大勇发了狠,那群女孩儿看张大勇动真格的了,只是一个劲地狂奔。
张大勇终于抓住了一个女孩儿,是杨吉在拖拉机后厢上认识的那个女孩儿。女孩儿呆呆地看着张大勇,张大勇不由分说地夺过了那柳条筐,凶巴巴地对她说:“走,跟我到场部去!”女孩儿不动,倔在那里。张大勇推了她一下:“走!”
这时,走来几个扛着竹竿的村民。
女孩儿一看到那几个村民,“哇”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喊:“当兵的打人啦,当兵的打人啦!”
那几个村民就朝张大勇冲过来。
张大勇一看不妙,撒腿就往农场跑。村民在后面不依不饶地追着,他们边追边用竹竿敲张大勇的光头,张大勇心里喊:“惨了,惨了!”
村民们一个个乐不可支。
那情景让女孩儿大笑起来。
跑远了的女孩儿们也回过头来看着竹竿击打光头的情景,笑得一个个东倒西歪。
张大勇跑进了农场大门。
村民们不往里追了。
他们嘻嘻哈哈地离去。
张大勇抱着头,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他的头火辣辣地痛,他摸了一下头,想看出血没有,没摸到血,却摸到了几个突兀起来的包,他终于说出了声:“惨了,惨了!”
朱大炮和杨吉走了过去。
朱大炮关切地问:“怎么了?”
张大勇说:“我要是跑得不快,就死定了,刁民,刁民!”
接着,张大勇把情况向场长朱大炮简单说了一遍。朱大炮的蒜头鼻子都气歪了,他说:“我非找他们村支书不可,我非找他们村支书不可!”
杨吉以为朱大炮会出门去找村支书,可他没有去。朱大炮把张大勇叫到了场部,让张大勇坐在那里,用冷毛巾给他揉头。杨吉发现朱大炮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光芒,那种只有母亲眼中才有的光芒。杨吉那时觉得朱大炮不像场长,而是张大勇的母亲。杨吉来水曲柳农场之后,朱大炮对他关怀备至,重活脏活都不让他干,还吩咐炊事班隔三差五地给杨吉加个炒鸡蛋,别的兵有意见,朱大炮就说:“他最小,你们应该让着他,你们谁家没有小弟弟。”听了那话,谁也不吱声了,杨吉心里暖烘烘的。
张大勇的没治的光头那几天都不敢见天日,连在屋里,他也戴着解放帽。
野菊花(二)
杨吉知道,水曲柳乡村很穷。很穷的水曲柳乡村的人民是很羡慕农场官兵的生活的。杨吉常看到村民们从栅栏的缝隙中向农场里投来复杂而生动的目光。
当然,也有女孩儿的目光。
女孩儿没有再来偷苹果,因为场长朱大炮加强了防卫手段。杨吉知道那女孩的名字是在采摘苹果开始后的一天。朱大炮没有让杨吉去把那香喷喷挂在枝头的熟透的苹果摘下来,他说那活重不让杨吉参加,而是让杨吉拿一个本本,在仓库门口登记过秤后的苹果的重量。其实,杨吉是想去摘苹果的,但朱大炮没有让他品尝收获的喜悦,这让杨吉许多年之后还觉得十分遗憾。
杨吉那天中午没休息,他被满农场的苹果香味弄得异常兴奋。他便一个人在农场的栅栏边上溜达。走着走着,他看到栅栏外面有个女孩儿痴迷地看着农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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