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坤大大咧咧地说:“你多心了,这有什么问题,我觉得这样很好,你没有感觉到,我们连队的兵越来越活泼可爱了。”
吴书怀笑了笑,说:“我看还是节制点好,还是多唱些革命歌曲吧。”
杜坤说:“革命歌曲要唱,山歌也要唱,两者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呀。”
吴书怀不说话了。
不久,吴书怀的担心变成了现实。
那个周末是个阳光灿烂的春日,团里的大澡堂开放,官兵们坐着大卡车去团部洗澡。路上,战友们让萧水唱山歌,萧水唱完后,大家伙轮流唱。萧水的同班战友王福生唱得最起劲,他几乎是在吼叫:
“郎有心来妹有心,
不怕山高水又深,
山高自有人行路嗳——
水深自有摆渡人
……”
他把一首本来悠婉缠绵的客家情歌吼得支离破碎。大家都说他瞎唱,他哈哈大笑,说:“这样唱过瘾,过瘾。萧水,你说对不?”
萧水微笑着说:“怎么唱都可以。”
王福生说:“还是萧水理解我。”
萧水性格内向,平常寡言少语,却和王福生投缘,他们经常会在一起聊聊天,他也比较信任王福生,有时会把马红的照片和信给他看,和他一起分享马红的温暖。王福生看到马红的照片,两眼立马生动起来,粗大的喉结不停滑动,吞咽着口水。他手拿着马红的照片,久久地凝视,直到萧水催促了,才依依不舍地还给萧水。
就是这个王福生,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春日,做出了一件惊动全团的事情。
本来萧水和王福生约好了,洗完澡后到团部小吃店吃碗牛肉拉面。可是,萧水出了澡堂,没有找到王福生,问了几个战友,都说没有看见他。萧水分明见他先出去了的。萧水想,王福生不会走远,于是就站在澡堂门口等他。萧水站在那棵白杨树下,小风吹来,浑身舒坦,此时要是有一碗牛肉拉面下肚,那该有多惬意。
突然,萧水听到了闹哄哄的声音。
他看到两个袖子上戴着“纠察”红袖章的士兵扭着王福生的手朝团部大楼走去。
王福生喊叫着:“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流氓——”
很多兵在看热闹,窃窃私语。
萧水十分吃惊,他看着王福生被押进了团部大楼,然后才缓过神来。他问本连的一个兵:“王福生怎么了?”
那兵说:“听说他耍流氓,趴在女澡堂后面的窗户上偷看女人洗澡。”
“啊——”萧水睁大了眼睛。
王福生耍流氓的事情在全团掀起了轩然大波,团里要求各连队整顿官兵们的思想作风。连里兵们唱山歌的事情也被人捅到了团领导那里,杜坤被团长狠狠地骂了一通。整顿的那几天,连里的官兵个个脸色冷峻,苦大仇深的样子。指导员吴书怀的脸也像是下了霜,吐沫横飞地在讲台上讲政治讲道德。
他还单独找萧水谈话。
吴书怀坐在椅子上,冷冷地说:“小萧,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山歌是和谁学的?”
萧水神色紧张地站在他面前,小声地说:“我爷爷教我的。”
吴书怀说:“以后不要唱了,明白吗?”
萧水点了点头说:“明白了。”
吴书怀说:“要多学点健康向上的东西,不要满脑子都是腐朽的思想。”
萧水说:“知道了,指导员。”
吴书怀话锋一转,说:“听说你在和军部的女兵谈恋爱?看不出来啊,平常八锤子砸不出一个屁来,肚子里都是花花肠子。”
萧水说:“我没有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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