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和我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他的伤好之后,额头上的一大块地方就秃了,那是一块闪亮的伤疤。燕北应该说是个英俊的军官,但这块闪亮的伤疤给他身体表面留下了缺陷。在军营里,我相信许多战友看到他的伤疤后会肃然起敬,但在社会上,这块伤疤却并不被人理解。
燕北一直没有给我讲那件他和一个地方的青年单挑的事情,这件事是后来蒋利平告诉我的,我一直不能确定蒋利平讲的这件事的真伪。燕北在战场上是个硬汉,但在平常的生活中,他是个儒雅的人,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一种微笑,说话不紧不慢的。我真不相信他会和一个地方青年单挑。也许是蒋利平杜撰了一个关于燕北在和平年代里的英雄故事来**一下燕北。但我相信它是真实的。那个故事里燕北受到了挑衅,因为他头顶那块闪亮的伤疤。他不知怎么脱了一下军帽,那块疤就被那个男青年看到了。当时那个男青年身边还有几个同伙,也许是这个男青年吃饱了撑的,他对燕北头顶那块闪光的伤疤来了情绪。他不敬的语言让燕北平静的内心起了风暴。你应该相信,任何一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燕北火了,尽管他火了,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单枪匹马地和这几个青年决战。他当下就要求和那个用他头顶的伤疤侮辱他的男青年单挑。那个男青年好像也是条汉子,就答应了他。他们就在一条无人的小巷里展开了决战,那个男青年妄想在燕北闪亮的光头上来一砖头,让它再度出血,但他没能如愿,他被燕北打倒在地后,很久才爬起来。那时,燕北在他同伙的目瞪口呆之下扬长而去了。
我和宋晓阳他们理解排长燕北的心情,那时,他已经要当我们的正式连长了。要当连长的燕北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升职而抹去内心的某种阴郁,这是他心中认为铁定的事情,从他在战场上代理连长的那一刻起,他就认为这连长是他的了,只要他不战死沙场。他没想到的是,和他谈了多年恋爱的张枚会因为他头顶的伤疤而对他们的爱情产生了动摇。他很清晰地记得,在战前,张枚对他深情地说:“北,只要你回来,我们马上就结婚!”那时,燕北的心情是美好的,在整个战斗的过程中,那种美好在他的心底存在着。战争结束了,他还存在,可爱情已经动摇,燕北不相信经历了战火的爱情会变得那么脆弱,竟然经不起一块伤疤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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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利平说,当时张枚或许真的动摇过对燕北的爱情,尽管不能否认在战时张枚一直思念着燕北,但许多东西都会改变,那块伤疤或许只是一个借口,或许她在等待的过程中因为担惊受怕而对燕北的爱情产生了动摇。如果燕北死在了战场上,也许张枚会想念他一生。他活着回来了,她就开始重新审视让她痛苦的爱情了。我觉得蒋利平说的有道理,蒋利平的脸在春天的阳光中生动起来,我们年轻时的脸是真正的生动,我的内心有些伤感。我希望在这个阳光的下午听到蒋利平的口哨声,可没有。
当时燕北的心事像一层极易捅破的窗户纸,很快就被我们识破了。宋晓阳一直认为燕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听到张枚要甩掉燕北时十分愤怒。他把我和蒋利平拉到一个墙角,然后就破口大骂张枚,当时,他把他心里贮存的对女人的谩骂之词全都倒了出来。我也觉得气愤,我承认我也骂了张枚,但我骂得不像宋晓阳那么恶毒。只有蒋利平没有骂。他叼着一根烟,对我们说:“你们在这里干骂有什么用,她张枚能听得见吗,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况且,你们有什么权利骂她,她又没和燕排长结婚,她有选择的自由!”蒋利平的理智让我和宋晓阳都十分愤怒,我们把矛头直指蒋利平。宋晓阳一不做二不休,把蒋利平按在地上,一顿猛捶。蒋利平比较瘦弱,他被宋晓阳按在地上猛捶的时候,目光在向我求援。
我没有帮他,我说:“揍他!平时燕排长对我们多好呀,一到关键时候,他蒋利平就叛变了,打他狗日的!”蒋利平被打得挨不过去了,才说:“你们打我有什么用呀,我们要想个万全之策,让燕排长和张枚好呀!”我说:“蒋利平,你想出一个主意来,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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